姚兰接着说:“她要是不会做,你就买点儿面包,也比不吃好。”
李春秋见她提到了赵冬梅,故意岔开了话题:“陈老师说,李唐缺了的考试,他会改天把卷子送过来,在家里补考就行了。”
“你又给他送了多少东西?”姚兰看看他,一脸惊讶。
“他那个人,其实还不错。以后家里要是有什么事,你们可以找他。”
姚兰挑挑眉:“找他?”
“对。我们以前对他有些误解。他那么做也有他的苦衷。”说话间,李春秋站起身来。
姚兰见他要走,连忙说道:“等一会儿李唐就醒了,他嘴上不说,可是早就想你了。”
李春秋叹了口气:“我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了,现在就得走。”
“儿子是我的,也是你的。他都说胡话了,迷迷糊糊地,一直在叫你,要不是这样,我不需要你留着。”姚兰的语气里有些哀怨。
“我真的有急事。”
“可你明明是在休婚假呀。”
“我是有别的事。”
见他如此决绝,姚兰咬起牙,直直地瞪着李春秋。
“姚兰,让你受累了。以后,我会补偿你的。”李春秋深吸了口气,向门口走去。
姚兰在他背后说:“她看得那么紧吗?你就那么怕她?”
“跟她没关系。”
姚兰死死地咬着牙,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李春秋,我越来越不认识你了,没想到你的心这样狠。”
一瞬间,李春秋有些愣住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出了家门。
顷刻,身后的房门被姚兰重重地一摔,关上了。
他知道,她是在怨他,他也不想,但他现在只能这样。这样想着,李春秋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市公安局,丁战国将一张翻开的试卷摆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这张试卷的抄卷者正是李春秋,试卷上李春秋的笔迹依旧清晰可见,蓄水池、仓库等诸多的词被红色的铅笔圈着。
此刻,丁战国拿着电话听筒,正在打电话:“对,对,笔迹鉴定,是。许振。他母亲受伤了?那他是不是得提前回来了?”
话里话外,他都有一丝压抑不住的着急:“明白了。当然,母亲为重。不过没关系,多晚我都可以等着他。如果他方便,请随时给我来个电话,我拿着东西去找他。谢谢。”
说完,他挂上了电话,一张脸看上去显得格外阴沉。
郑三再次来到了赵冬梅家附近,他从一辆轿车里钻了出来。
这时的他,已经摘掉了帽子,重新换上了那身黑色皮夹克,下了车后,他左右看了看,往赵冬梅家走去。
“咚——咚咚咚”,一长三短,敲门声在赵冬梅家响起。
为李春秋包的饺子已经弄好了一半,包好的十几个饺子像士兵一样整齐地排队站在盘子里。
赵冬梅走到门口,用沾着面粉的手把插死的门闩打开,一边开一边说:“还真回来了?那边就没留你吃饭吗?”
一开门,她愣住了,门口站着的并不是李春秋,而是郑三。
赵冬梅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一时间愣愣地看着他。
郑三手里拿着一件女式的黑色羊毛披肩,冲她说:“魏先生教我敲的门。说这么敲了,就能见到李太太。”
赵冬梅看着他手里的披肩:“你是谁?”
“南京来的,老家人。我姓郑,和你前后脚来的哈尔滨,以前都穿过军装,都是为了治病才来的。”
赵冬梅顿时明白了他的身份:“我没见过你。”
郑三打量了一下屋里:“李先生出去了?”
“你找他什么事?”
“不找他。找你。”郑三面带微笑,他把手里的女式披肩递到赵冬梅面前,“喜欢吗?”
从赵冬梅家出来后,郑三开着车,赵冬梅被他安排坐在了后排座上。
那块黑色女式披肩此时正罩在赵冬梅的头上,披肩很大,连她的额头和眼睛都盖住了,使得她没法看清楚车窗外的任何地标。
车窗外的电线杆不断地往后闪去,郑三从后视镜里看着她:“李先生早晨出门,是跟谁见面去了?”
赵冬梅在披肩里不咸不淡地说:“是站长问的,还是你问的?”
郑三看了看她,没再说什么。
赵冬梅一脸平静,良久,她问:“这是要去见谁?”
“到了你就知道了。”
赵冬梅知道再问也得不到什么回答了。她一言不发地看着车窗外,一时间,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行驶到一个铁道路口时,两根红白相间的木杆缓缓落下,开着车的郑三停了下来。
少顷,一列火车轰隆隆地通过了路口。
李春秋从姚兰家里出来后,闷着头匆匆前行,拐了一个弯后,他看见那辆载着陈立业的出租车已经不见了,而他的面前,有一个人正背对着他站着。
李春秋狐疑地看了看,还是走了过去,就在他走过去的一刹那,那个人转过头来,是魏一平。
顿时,李春秋愣住了。
一阵风袭来,带着些许寒意。魏一平站在那儿,有些怕冷地缩了缩脖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李春秋看了看四周,眨了下眼睛,问:“您怎么在这儿?”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魏一平一脸严肃。
“孩子病了,我回来看看。”
“着凉了?”魏一平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
“这阵子天冷,应该是吧。”
“好些了吗?”
“刚刚退了烧。”李春秋看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姚兰给他打了一针,他现在睡着了,他俩个人都在家里。”
“我可不是学校的老师,看见孩子没上学,就顶风冒雪地来做家访。”魏一平拍拍李春秋的肩膀,“我是怕你再陷进家庭的旋涡里去。如果需要,我可以随时出现,替你圆一些你需要圆的谎。”
李春秋听他这么说,道:“站长,你话里有话。”
“有吗?”
“就算你不来,我也会给你打电话。”
魏一平看着他:“有事吗?”
“我见了一个人。”
“谁?”
“陈立业。”
“因为孩子?”
李春秋看着他的眼睛:“孩子只是个幌子。有些事儿,躲也躲不过去。借着没有送年货的理由,他把我儿子的座位调到了门口,顶着风着了凉,孩子一病,正好逼我现身。”
“这么说,这是个连环计呀。”魏一平有些惊讶。
“他还在摸我的底。”
“摸到了吗?”
“我和姚兰说过了,过了年就办转学。今天和他翻了脸,正好有理由再不见面了。”
魏一平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李春秋接着说:“我和他见面的时候,有人跟着我。”
“是吗?”
李春秋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