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形势万分紧张,吕冲元和梅檀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你盯紧蓝村长,眼下的情况给我们吧。”梅檀拍了拍王江宁的肩膀,同时又把自己的怀表拿了出来,一面冲吕冲元使了个眼色,一面紧盯着怀表的指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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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冲元略微得意地点了点头,冲王江宁眨了眨眼,就噌的一下从龙嘴里直接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跃到了龙头顶上,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执着自己那把桃木剑,反手倒置在背后,蔚然昂首,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一副庄重凝神的姿态。若不是他身上脸上的道袍早就一片黑一片灰的,那可真叫一个仙风道骨。这龙头本来就是整个登龙台最高所在,吕冲元站在那上面不但可以俯视整个台上台下,那些侍卫、村民,也都把他看得清清楚楚。
王江宁早在刚爬到龙嘴里的时候就发现梅檀和吕冲元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他也没当一回事,当时只是庆幸这俩人总算又和好了。现在看来,这俩人明显是背着自己要搞什么花招。
看到吕冲元直接站在了龙头上,蓝村长显然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他气急败坏地冲着那些侍卫喊道:“愣着干什么?上啊!把这诋毁龙脉的妖人给我拿下了!剁成肉泥!”
就在那些如梦方醒的侍卫们再次准备冲锋的时候,一直盯着怀表的梅檀也低声向头顶的吕冲元吼了一句:“开始!”
“呔!”吕冲元以迅雷之势从袖子里向天丢出一沓看起来颇为厚重的灵符,只见那些灵符在空中四散开来,宛如天女散花一般。而吕冲元手上那把桃木剑,此刻也在他手上漫天飞舞起来,不断碰触到空中的那些灵符。
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每一张被桃木剑碰到的灵符,瞬间都如同被什么东西点燃一般,噌的一下燃了起来。更奇的是每张灵符燃起来的颜色居然都不相同,有红有绿有蓝有黄,这些燃烧着的灵符还能互相传染,一时间在吕冲元头顶上如同烟花一般炸开,火光绚丽夺目摄人心魄。而吕冲元在灵符火的映照下简直宛如天人。
那些包围过来的侍卫看到此等他们从未见识过的异景,纷纷停下脚步瞪大眼张大嘴,直勾勾地盯着如同天人下凡的吕冲元。
台上如此,台下那些村民就更甚了,不但个个目瞪口呆,甚至还有几个居然直接跪下来开始磕头念念有词。
吕冲元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见他不待那些灵符燃尽,便开始一边舞剑一边口中大声念念地有词:“启王灵官下凡!仰启神威豁落将,都天纠罚大灵官,火车三五大雷公,受命三天降鬼祟,手执金鞭巡世界!身披金甲显威灵,绿靴凤带护身形,三目火睛耀天地,顷刻三天朝上帝。须臾九地救生民!”只见他把那些在空中燃烧着的灵符尽皆用木剑扫过,另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抓取着,浑身上下一抹,灵符火光燃尽之时,吕冲元浑身上下居然都发出了淡淡的金光来,随着桃木剑飞舞,吕冲元最后一个收招,用手在额头上一抹,一道如同天眼洞开般的金色光芒出现在了他的额头中间。“银牙凤嘴将三千,虎首貔貅兵百万,走火行风前后卫,穿山破石捉妖精,祈晴祷雨济世间!附体圆光通事意,治病驱邪如闪电,收瘟摄毒伏群魔,飞腾云雾遍虚空,号令雷霆轰霹雳!三界大魔皆拱手,十方外道悉皈依,我今启请望来临,大赐雷威加拥护!启!”
王江宁在龙嘴里面此刻完全看不到隔着龙头的吕冲元在弄什么玄虚,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吕冲元的手段确实颇有奇效,那些侍卫几乎是目瞪口呆的表情早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小声问梅檀道:“你们俩搞什么?指望吕冲元跳大神镇住他们吗?”
梅檀看也不看王江宁,只定定地盯着怀表,淡然说道:“你不要总是这么迷信。”
王江宁还要再问,却已经被头顶上吕冲元再次大声的呼喊吸引住了。
“吾乃是太乙雷声应化尊,都天纠察大灵官!”吕冲元此刻怒目圆睁,身姿挺拔,不但看起来长高了不少,连声音都仿佛换了一个人,厚重雄浑,震得台上的侍卫耳膜发麻,台下的村民也是清晰可闻。
“天道有常,天理循环!本灵官巡查天地,查知这盘虬村有莫大之冤情!特下凡间主持公道!本灵官天目已开,天耳已查,盘虬村历代邪说,竟以生人祭祀!玉帝会知三十六灵官,七十二星宿,欲以天雷之力诛灭此邪说,又恐伤及无辜!特命本灵官下界,直抵龙脉之灵,召尔等莫要再助纣为虐!”吕冲元的声音如同一阵惊雷,响彻了整个登龙节。
不过躲在龙嘴里的王江宁听得清楚,吕冲元显然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还要保证不能破声以免破坏“灵官附体”,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将声音提高到了一个极限的高度,以致于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王江宁默默动了动位置,替他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那些侍卫此刻更加迟疑了,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的,又看看灵官附身的吕冲元,再瞅瞅躲在椅子后面的蓝村长,仿佛在心里盘算到底哪个更令他们敬畏些。
而台下的那些村民更是惶恐,一时间,小孩哭闹,女子掩面,一种极度不安的情绪开始在人群里蔓延。
“否则天谴神愤,必降异象!到时悔之莫及!”吕冲元终于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尾音如海浪一般漾开,直击人心。
站在最前面的人只觉心头一震,双腿不受控制地一弯便“噗通”跪倒,有了第一个,紧接着便有第二个,第三个……那声音仿佛有蛊惑之力,眨眼间功夫,台下众人便黑压压跪倒一片。
虔诚、敬畏。
寒风猎猎,吕冲元并不高大伟岸的身子如山巅苍松静立,像一尊清冷神祇一样俯视着下面的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