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里,坐在后面的路惜珺,脸上苍白的紧攥着双手,眼里都是焦急和惶恐不安。
前面载她的司机师傅,看她从上车到现在都表情不对,这会儿也是看着倒车镜安抚着,“小姐你别着急,下了高架桥,前面一转就到省医院了!”
路惜珺只能不停点头,电话那边虽没具体问清楚,好在至少说了哪间医院。
终于出租车停在了省医院的门口,不等司机师傅找她钱,她就从车上跳下来,快步的往医院里面奔走着,感觉脚下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路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医院正门便是急救中心,她迎面直接奔入里面,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寻找着急诊室。
“请问,是不是有个路邵恒的患者被送进来!”找到护士台,她急声的询问。
里面站着的护士,翻着手里面的记录,然后指着某个方向说,“路邵恒?哦,是特警队的吧,二十分钟前被送进来的,在那边!”
顾不上说谢谢,路惜珺几乎是冲过去的。
果然没跑多久,就看到急诊室门口站着几个身穿特警制服的人,应该是刚从某个任务中结束的疲惫样子,正在走廊外面的椅子上坐着,还有来回走动的。
见她神色不对劲的冲过来,不由问她,“请问你找谁?”
“我……我找路邵恒!”路惜珺喘了口气,才发出完整声音。
“路队啊!”对方一听,明白过来。
“他怎么样了,他人呢?”她急切的不行,连声问。
对方指了指里面的急诊室,“路队他……”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路惜珺只觉得对方语气在顿,让她感觉到的都是大事不妙,双手紧攥,她没有耐心听对方说下去,直接推开急诊室的门。
她在来的路上,脑海里浮现出很多的画面,都是那种电影里常常出现的,男人躺在病chuang上,身上插着各种的管子,两边有很多医生护士在走动着,可是现在……
路惜珺呆了呆。
她以为很严重甚至情况糟糕的男人,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上衣脱下一半,露出左边的手臂,旁边也是有医生没错,但很慢条细理的帮着他关节处固定纱布。
也是听到声响,路邵恒侧脸朝门口方向看过来。
看到她蓦地出现在那里,他也是着实惊诧,不解的扯唇,“你怎么在这儿?”
“我……”路惜珺咽了口唾沫,也不知怎样回答了,她调整着一路憋得发疼的呼吸,感觉发蒙的问,“你没事吧?我听说你受伤了!以为情况很糟糕……”
路邵恒皱眉,镌刻的眉眼间都是困惑。
一时间两人对望着,也显得有些面面相觑。
“咳!”这时,坐在角落里的一名特警心虚的举起手来,讪讪的解释,“那个……路队!刚刚到了医院时医生帮你检查伤势,你外套里的手机在响,所以我就帮你接了个电话,可能是那会医生还没检查出来,我也是太着急的在电话里面没有说清楚,才引起了些小误会……”
路邵恒闻言,这下完全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是受了伤,但是一点不严重。”他重眸看着她说。
“真的吗?”她不确定的问了句。
“嗯,只是左臂脱了臼,接上就好了,其余都是小擦伤。”路邵恒点头,解释给她听。
当时在追捕逃犯时,到了郊城外的树林里,当时他冲在前面,最后时和犯人一起从斜坡上滚了下来,期间致使他左手臂轻微脱臼,这对于他们来说都几乎是小事。
随即重眸一斜,瞪了眼刚刚那名特警,“他是我队里年纪最轻,平时又嘴上不把门的人,不管说什么都会故意夸大些,你不用当真!”
路惜珺在他说的时候,也是仔细用目光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梭巡了遍。
确实如同他所说的,并不严重,更没有像是电话里什么缺胳膊断腿,真的只是左手臂脱臼,右膝盖那里裤子擦破了皮,其余手背上有些划伤。
觉得自己大惊小怪的同时,她也顿时是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一瞬间,好像周围压抑的光线,也都重新亮了起来。
感觉到男人的重眸往下,她也不觉跟着往下,顿时一惊。
她竟然没有换鞋,只穿了拖鞋的这么跑出来,怪不得载她来的司机师傅,以及一路上其他人看到她时的眼神那么吃惊。
路惜珺尴尬不已,“我……我出来的有些急。”
屋子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的脚,这让她更窘迫,脚趾都蜷缩起来了。
路邵恒亦是,狭长的重眸此时里面都是潭水,愈发转深。
她微垂着头,手指背在身后无措的交叉,这会儿只觉得自己像是个白痴一样,正想着要怎样解脱时,男人扯动了唇角。
“你这样出来,小爵呢?”
“我让他先一个人在家……既然你没事,我现在得赶快回去了!”
路惜珺说着,便急忙的转身,也是终于找到理由不用在傻站下去,刚跑出急诊室,后面男人的脚步追上来,“我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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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路惜珺听到电话里那样说,她脑袋里根本作不了他想,只有一个目标的去医院。所以她出门时小家伙追在后面,她太过心急,只丢下一句让儿子乖乖的在家等着。
别说小孩子不能单独扔在家里,就是小家伙长这么大,虽是懂事又贴心,可从来没自己独处,又是在这样大的房子里,小小年纪又很是没有安全感,当然会害怕。
等他们一开门,蹲在门口的小爵,就立即扁了嘴的泪如雨下。
路惜珺心疼的不得了,路邵恒亦是,上前用没有受伤的右臂将儿子抱起来,温着嗓音耐心的哄着,直到儿子终于是不哭了,可伏在他肩膀的小模样也是可怜巴巴。
吃过了晚饭,小家伙才勉强是恢复了一些精神,等着再哄着他入睡,也是折腾到了很晚。
路惜珺和男人一起从卧室里走出来,想着他出任务刚回来,又受了皮外伤,不由催促的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路邵恒应。
一路从二楼到了玄关,她跟在后面送着他离开。
等着他换完了鞋子,并没有立即推门,而是转过身来看向她。
“小珺。”他喊她。
她也抬眼看过去,等待着他要说什么。
“你其实很担心我,对不对?”路邵恒凝睇着她的眼睛,扯唇在说。
路惜珺垂眼,唾沫在吞咽。
他唇角勾了起来,目光不动,“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但我可以确定。或许就像是之前我问你还爱不爱我一样,我能确定你心里绝对没完全忘了我,至少还有位置……因为你担心我!”
从她在电话里得知他受伤了,就那样急匆匆的往医院赶,甚至连鞋子都没有换,还将儿子独自留在了家里,而且当时她出现时脸上的苍白和眼里的惶恐,都是骗不了人的。
这绝对是担心他。
尤其是他最后一句,语气里那样的笃定。
路惜珺喉咙在抽紧着,她是辩白不了的。
抬起眼睛,发现他此时重眸里的光,比这棚顶上的夜灯还要柔和,但又闪闪的发着亮,让人望着,几度的快要晕眩。
“那天晚上你叫住我,后来又被电话给打断了,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路邵恒不知觉间上前了一步,并不是有多么贴近,但距离却明显拉近了些。
她脑海里瞬间浮现起当晚的画面,她那样纠结的望着他,在说着如果。
路惜珺张嘴,未说完的话即将脱口时,讥讽的笑声忽然的响起:你凭什么,认为他会要一个结过婚又再离婚的女人?
她再度垂眼,掩掉了一半的情绪,轻轻摇头,“没,没有。”
“没有也没关系。”路邵恒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语气淡淡的,顺着刚刚的话,他紧接着继续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她不明白。
然后,她看到他两道黑黑的眉蹙在了一起,重眸里神色却变得深浓。
“也许我这样会太过自私,但是没有办法。”
路邵恒扯唇,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在看在缓缓开口着。
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她已经嫁给他人为妻,四年后的时光里,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彼此之间已是错过,他即便不愿不想,也认清了这个事实。
可就像是他刚刚说的那样,但是没有办法。
重眸里光亮一凛,他沉凝着嗓音:“你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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