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于华他们是两日后的午时,我和倾憏将城中的情况一一讲给他们听,而余下的事情我与倾憏也不再插手。
我拿着一只绿玉萧到于华房中,他坐在房间里看兵书,圆木桌上摆着两三个茶杯和煮茶的工具,一手执书卷,一手执茶壶,眼只看书不看壶,我蹭过去,从他手里夺过茶壶,翻手立正茶杯,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手边,瞄了他一眼:“于华兄,你只拿茶壶是喝不到茶的。”
他晃过神不好意思的笑抬头看我道:“看书太入迷了,不要见怪,姑娘来找我是来陪我喝茶?”
我自斟自饮,从腰间抽出我的那支绿玉萧,半晌,道:“于华兄琴弹的好,想必萧也不会太差对吗?这支萧是我送给公子的告别礼物,不如吹一曲高山流水如何?”他放下手中的书卷,诧异的望着我,道:“怕是姑娘失望了,我只会弹琴不会吹箫。不过,日后学了再给姑娘吹奏一曲。”
我说:“也好。”
他接过我的绿玉萧,莹碧通透,眸子闪闪道:“姑娘方才说告别礼物,姑娘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笑着道:“从哪里来便会哪里去,我已经找到要找的东西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如此恭喜姑娘了。”于华沉着眸子,笑着道。
我趴在桌子上,歪头汲着茶水,问他:“于华,你真的想要坐拥江山吗?未必不惜一切代价?”
“很多人都处在身不由己,没有想不想做什么只有该不该这样做。”他说的含蓄,我可却看到了他眼中的无奈。如果可以他也想做一个风流佳公子,不必整日活在阴谋诡计之中。
我道:“你会是一个好君王,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不过他很玩世不恭的,明明是个老头子,还整日装成年轻人。”
“他一定活的很潇洒。”于华说。
我说:“是很潇洒,不过,”不过命不好,魂飞魄散,他的傻徒弟不甘心想了千万种方式要报仇雪恨,又为了他复活入灯芯去人间。
“不过什么?”他问。
我摇头道:“没什么,我想我们是不会再见面了,所以,这个绿玉萧你当个纪念吧。”
于华不言语,只是手指突然有一点伤感,这可不是我的风格,我揉揉眼睛,深吸一口气,道:“我呢,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好奇得不得了。”
“你问。”
“你和,慕家五公子,咳咳,是不是这种关系啊?”我用手指比划着一个心形。
“咳咳咳……”于华胸闷气短卒。
别了慕歌,临走时,这个呆子居然红了眼,我揉揉他的头,道:“死孩子,以后别老是装作老大人,你忘记的事情,不要强迫自己想起来,还有林子莺是个好姑娘,你要努力只好她的哑疾,她,是被人毒哑的,还能医好。不过,你要时刻小心些,她万一不开心,杀了你也不一定。”
慕歌不记得自己十一岁的事情,所以也不记得那时候年纪不大的自己配了错误的药方让一个来找他的小姑娘误食了药,从此不能言语。也从那以后憋到高烧,忘却了十一岁那一年关于一个女孩的记忆。还好,你还可以忘记,可以逃避,只是从今天起,你该负起还有的责任,不可再忘记,再逃避。那个姑娘忍了六年,也不曾告诉你真相,所以你也可以不用想起来。只要你不负她。
慕歌扁扁嘴,别扭道:“谁是死孩子,你们全家都是死孩子,我会同她好好的,只是,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我笑道:“谁说得准呢。”
倾憏红着眼怒瞪道:“不见,不见,再也不见。”然后拉着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身后依稀能听见慕霆明朗的声音大叫着:“有一天,我们会再见,不过那个地方啊,不可说。”
是啊是啊,我们会见面,那时候,我知道你是谁,却不知道原来是你。
菩提灯内不知不觉一晃半年,我不知道司命的司南阁又是过了多久,我和倾憏边界游山玩水,不知多么逍遥自在。
“倾憏,这么久都没有回去的办法,我们是不是都回不去了,那里的我是不是早就死掉了,这里我也待不了多久了是吗?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还是好不舒服,我有大把时光还有那么多心愿没有完成就这样死掉好不甘心。”我手里摇着芦苇,道。
已是黄昏,晚风习习,枯叶纷飞,落在黄土,天边片片红云,明日又是一天的好天气。
倾憏冷着脸的看了我一眼:“怎又开始胡说八道,说这种半死不活的话。”
我不过是把心里猜想的话说出来,这番话还是我思来想去才想出来的,不知道哪句话又说不对他的心了。我花隐寻能平安无事活了这么几千年,除了靠一堆以命相抵的朋友,还有这个善于思考的脑子,虽然没有多少次是靠谱的。
“倾憏啊,我们也过了半年的野人生活了,是时候去城里看看,我想念那里的包子,方糕许久了。”我眼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倾憏,要说卖惨能手哪家强,快到山野找隐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