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从小到大秦子规就管他吃饭,管他生病,给他收拾烂摊子,帮他认错挨罚,替他兜着所有事情,所以他就理所当然地认为秦子规本来就该管着他的。
倒没想过秦子规图什么。
“可能他天生就是老妈子性格。”盛衍回忆了一下秦子规的所作所为,做出了如此点评。
苟悠觉得盛衍可真是敢说:“上一个问他白痴题目的人已经被他一句话中伤得至今还在怀疑自己的智力,你说他是天生老妈子性格?!”
盛衍:“……”
难道不是吗。
眼看盛衍就要答不上来了,为了避免盛衍恼羞成怒揍人,朱鹏连忙打圆场:“你管秦子规的呢,说不定他就爱管着衍哥呢,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你看,我们衍哥都已经会做数学倒数第二道大题了!这是多么令人欣慰的事情啊!照这样发展下去,上一本线稳稳当当!”
话音落下,门口却传来一声哂笑:“想得真美。”
听到这个声音朱鹏就烦:“付赟,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就是秦子规可能管不了你们衍哥多久了,是吧,盛衍?”付赟慢条斯理推门而入,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盛衍却觉得他莫名其妙:“有屁就放,别阴阳怪气的。”
看到他这样子,付赟倒是挑了下眉:“怎么,你还不知道?”
盛衍最讨厌这种说话说半截支支吾吾的人,不满地蹙起了眉。
付赟看着他的表情却突然“嗤”了一下:“不是吧,盛衍,你真不知道?这事我爸我妈都知道了。”
盛衍眉头皱得更深了。
付赟脸上的表情接近难以置信:“最近半个月,隔三差五就有人找到你姥姥家门口,说是秦子规的小叔,要找秦子规回去认祖归宗,撒泼耍赖的,全小区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就昨天晚上还去了呢,我在我家阳台上都看到了,你居然不知道?”
昨天晚上?
盛衍瞬间想起了昨天晚上他换衣服的时候,院门口的那点动静。
不过当时秦子规和姥姥姥爷给他说的是有人要带cuckoo走。
盛衍握着笔的指节,不自觉地收紧了力。
付赟看他反应,猜到是秦子规瞒着他了,一时间有种成功挑事了的幸灾乐祸的感觉:“得,怪我多嘴,不过我也没想到秦子规打算不声不响地就走,是我欠考虑了。”
“知道自己多嘴就闭嘴。”盛衍微掀起眼皮,眉眼沾染上些冷意,“拿别人家的家事在公共场合说,这就是你爸妈教你的修养?”
他的眉眼生得凌厉张扬,身上又有种从小家庭养护出来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底气,这么冷着眉眼一看人,平日里在秦子规面前的那些孩子气就尽数散去,显出有些慑人的气场。
付赟回忆起被他攥着领子抵在墙上的感觉,一时间脖子紧了一下。
但是他在盛衍和秦子规这儿吃了这么多次亏,丢了这么多次面子,又有自己的兄弟在,早就想找回自己的场子了,于是有些无赖地笑道:“怎么,小三的儿子还不让……嘶——草!”
付赟还没说完,盛衍已经冷着脸直直一拳揍上了他的脸,然后攥着他的衣领,把他掼到墙上,冷声道:“我他妈让你别说了,你听不明白?”
向来张扬却好相处的少年,这会儿身上却只剩下了一种接近阴鸷的冷戾,像是触及了他最不能的触及的逆鳞一样。
炸鸡店里的人一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住了。
而这种状态,黄书良冤枉他的时候没有过。
薛奕陷害他的时候没有过。
付赟冷嘲热讽他的时候没有过。
只有每每提起秦子规的身世的时候,才会有。
付赟扯了一下被揍得红肿的嘴角,笑道:“看来薛奕说得对,你和秦子规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兄弟情深四个字,说得格外阴阳怪气。
盛衍收紧了指节,眉眼冰凉:“你给我好好说话。”
付赟却像是想故意激怒盛衍一样,凑近他耳朵,笑道:“我有没有好好说话,你自己心里清楚,秦子规对你是什么心思,薛奕可是早就看得明明白白的。”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盛衍攥着他衣领的指节有一刹那的停顿。
然后付赟就抓住他这略一失神的空档,抄起旁边的筷子筒就狠狠砸上了他的肩。
坚硬的竹筒磕上少年单薄的肩胛骨,发出一声疼痛的钝响。
盛衍第一时间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反手就准备把付赟的头狠狠撞到墙上,却突然被一只手拽住带到了身后,
然后付赟的手腕却被一只冷白修长的手钳住,再一个反剪,就迫使他的脸紧紧抵在了墙面上。
付赟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被拧断了,脸上的骨骼也被墙面压得生疼,却看不见身后那人的脸,只能听见那道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嗓音:“付赟,你再招惹一次盛衍,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从实外滚蛋,你要不信就可以试试。”
音量不大,只刚够他们两人听到,不带任何情绪和商量余地的淡薄嗓音却让付赟有一瞬间感到战栗。
然后秦子规就松开手,带着盛衍在一众吓傻了的眼神里径直离开了。
盛衍却根本不领情,出了店门,就把手腕狠狠一甩:“秦子规,你他妈放开我!”
秦子规却攥得格外紧,根本不放,只是带着盛衍就往无人出走去。
盛衍咬着牙,继续挣脱,却发现自己跟秦子规的力量悬殊差距竟然大到了没有办法用力气挣脱。
而秦子规冷着脸把他带到无人处的角落后,往面前一带,然后就去扯他的衣领:“让我看看。”
“老子不用你管!”盛衍直接把秦子规狠狠往后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