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她又怎么会新奇稀罕,这四四方方的宫苑。
福临见她如此,不禁有些失落,但也不急于显摆,牵了葭音的手道:“去你的屋子看看,朕知道,在这里住着,很是拘束。往后朕带你去西苑南台,如今那里已改名为瀛台,那里山水连天,真真惬意。”
“皇上,臣妾很满足。”葭音平平淡淡地回答,“您答应过臣妾,不给臣妾优待,更不特立独行,臣妾初来乍到,只想一心一意侍奉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
“也罢,你有心,朕如何能叫你为难。”福临说,“一切都依你。”
他们携手进门,看过寝殿,外殿,再到东配殿,福临将一整间东配殿,都辟作了书房,在宫里,只有慈宁宫的皇太后有这样的待遇。
自然比着慈宁宫的书房,这里要小多了,饶是福临也不敢僭越。
“西配殿虽然空着,还有后殿,朕都不会再让别人住进来,这承乾宫是你独自一个人的。”福临兴奋地说着,“往后就是朕和你的家,你若有喜欢的东西摆设,只怪自己布置,不必问过任何人。”
葭音欠身谢恩,便与皇帝上座,接受宫女太监的叩拜,不多时,阿哥所的乳母们,带着小阿哥小公主,前来拜见贤妃娘娘。
“这是福全,玄烨,朕的两个儿子。”福临虽然有些尴尬,还是好好向葭音介绍,“福全的额娘宁嫔,也姓董鄂氏,但与你们不是本家。还有玄烨,你一定知道了,是元曦的儿子。”
奶声奶气的小娃娃们,参差不齐地向庶母行礼,礼毕后福临便吩咐:“命后宫改日再来参见贤妃,朕这里,有好些话要对贤妃说。”
葭音觉得这样不合适,但欲言又止,到底没敢阻挠皇帝。
虽然承乾宫里一派喜气,可吴良辅冷眼看久了,渐渐就发现,皇帝一颗心热情如火,边上的人,却是冷冷静静宠辱不惊。
贤妃美则美矣,比起其他的女人,总好像差了些什么,说她冷漠不至于,说她清高又不像,说不上的一股子奇怪。
前头景仁宫,乳母带着三阿哥来看一眼额娘,这自然是知道佟嫔娘娘地位不同,有心来巴结的。
元曦带着儿子玩耍,喂他吃了半只梨,两岁半的小家伙,已经能蹦出些简单的短语来指挥元曦,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元曦这耐性,还真带不来孩子。
“送回吧。”玄烨吃饱了,元曦就带他出来,吩咐乳母道,“回去别给他吃东西了,别撑着了。”
乳母来抱三阿哥,玄烨一手拽着额娘的裙摆不肯松开,乳母不得不掰开小阿哥的手。
玄烨瘪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额娘,说来也怪,母子相处的时日并不久,可玄烨偏偏就知道,谁是娘亲。
他的小哥哥福全,只认得乳母,对宁嫔就不大亲,每次都要花费宁嫔一番功夫,儿子才能和她亲昵起来。
元曦曾对石榴说:“大概是我见玄烨多吧,宁嫔毕竟不同。”
这会儿依依不舍的小娃娃,一路望着母亲被乳母抱走,一出景仁宫,再也看不见,立刻扯开嗓子嚎啕大哭。
玄烨虽乖巧可爱,但脾气也不小,哭起来没完没了,元曦担心惊动后面的承乾宫,便急匆匆赶出来,把呜呜个不停的儿子抱在怀里,亲自把他送回阿哥所。
这会儿功夫,太后赏赐的棋盘棋子已经摆下,添香奉茶水,“新婚”第一天,新郎新妇就对弈起来,把一切庸俗繁冗的礼节,都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