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恍然醒来,见那一双双迷茫又好奇的眼睛,生怕他们胡乱地传说什么,再惹得皇太极误会玉儿,便赶紧跟着宝清离开。
这边厢,窦土门福晋本是要出来,因见这姐妹俩在当院说话,愣是没敢出现,这会儿她们都散了,才跑来表妹的屋子,见扎鲁特氏果然站在窗下,正一脸得意。
窦土门福晋问:“大汗没有为难你吗?”
扎鲁特氏这才露出几分后怕,却又冷笑:“海兰珠那柔弱样儿,皇太极不就是稀罕她楚楚可怜吗?那样的人,若是在男人面前挑唆告状说狠话,不就是毁了她自己的模样?她不会的,只怕就算皇太极问,她也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
窦土门福晋劝道:“就算是这样,你也别再胡闹,你自己想想,皇太极对你能有几分看重?你我不过是棋子罢了,你也就是运气好,一下子就怀上了。”
扎鲁特氏坐下来,摸着肚子得意洋洋地笑道:“我的霉运都结束了,要开始走好运,说不定就是我的儿子将来就继承汗位,到时候我就是太后,姐姐,有我在别怕没人照顾你。”
窦土门福晋却冷冷道:“明年大福晋就来了,这里只有五间房子,不知会是哪一个给她挪位置,皇太极必定不会委屈她。”
“大福晋?”扎鲁特氏皱眉想了想,问道,“你是说娜木钟?”
窦土门福晋颔首:“她就要来了,往后你见了她,还是规矩一些的好。”
扎鲁特氏冷笑:“我又不是林丹汗的妾,姐姐怕她,我可不怕。”她又好奇地问,“她若真的来,会把那遗腹子一道带来吗?”
此刻,大玉儿回到自己的屋子,苏麻喇已经为她将沾湿的鞋袜都换下,沾了雪的袍子也脱了,雅图拿自己的小被子给额娘捂着,窝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大玉儿给苏麻喇递眼色,问她孩子怎么了,苏麻喇凑上来轻声说:“小格格方才问奴婢,您和姨妈为什么不说话。”
大玉儿一愣,昨晚明明说的好好的,只怕雅图当时答应不管大人的事,只是为了让自己高兴,可她心里还是在担心额娘和姨妈。
“你怎么说?”大玉儿问。
“奴婢说是小格格自己没看见,你们好着呢。”苏麻喇应道。
这回答,不好也不坏,大玉儿命苏麻喇退下,抱起雅图亲了亲,小丫头也抱着额娘亲了亲,温柔地摸摸大玉儿的眼睛说:“额娘不哭。”
大玉儿笑道:“额娘没有哭。”
雅图微微撅着嘴:“额娘撒谎,阿玛说过不可以撒谎,撒谎要打屁股。”
大玉儿拍拍她的屁股:“小坏蛋,敢拿你阿玛来压我?”
她抱着女儿,想着雅图说的话,皇太极偶尔还是会教导女儿几句,也是因为阿玛出现的太少,他说的话,孩子们都会用心记着。
不要撒谎,是啊,她没有撒谎,她对姐姐和皇太极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话。
这会儿姐姐在做什么,宝清会安抚她吗,她哭了吗,皇太极若是知道了,会赶来看她吗?
大玉儿不自觉地抱紧了女儿,她多希望雅图将来,可以有一个男人,一辈子只爱着她一个人。
很快,膳房里的人往内宫来,将各处的膳食趁热送到主子们的跟前,大玉儿这边养着三个小格格,自然什么都比旁人多些,但今天格外的多,她心里正奇怪,吃饭的人就来了。
皇太极一进门,雅图就跑向阿玛,拉着阿玛进来,要他坐在额娘的身边,五岁的小姑娘,真是懂事的叫人心疼,她竟然拉着阿图说:“我们去和大姐姐一道吃饭。”
皇太极立刻就答应:“去大额娘那儿,乖乖的,不要吵闹。”
乳母们赶紧上前将小格格们裹严实,抱着往清宁宫去了。
皇太极饿了,大抵是早上没吃好,又或是哲哲当时说的话让他没胃口,炙羊肉两筷子塞进嘴里,嚼没几下就咽了。
“吃慢点,小心顶着了。”大玉儿将用海参熬的米汤送到他面前,“你慢些吃。”
皇太极惬意地喝了汤,说道:“听说你又把哲哲气得闷着了?”
大玉儿立刻低下头:“我可不敢。”
皇太极轻哼:“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大玉儿道:“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她抬起头来,一脸骄傲,“你不是来吃饭,是来为姑姑责备我的吗?你又要打我一顿,去给姑姑解气吗?”
这些日子,大玉儿不再在姑姑和大福晋的称呼里纠结了,皇太极也不觉得别扭,但其实很多话,他很想对哲哲说,却无法开口去伤害那样为自己周全着想的好女人,玉儿能去对她姑姑讲明白,并不是件坏事。
“下不为例。”皇太极道,“我过来做做样子,下午你去见哲哲,陪个不是,听见了吗?”
“我不去。”
“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