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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话 冷战到底(1 / 2)

宇狮站在漆黑的夜里,耳边还不断地回荡着主子刚刚说得那句话,他从来从容淡定的主子一脸隐忍地说,“宇狮,我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主子的话打破了宇狮心底原本的想法,他原本以为主子做的每一件事都跟以前一样,都是做好了部署的,然而这一刻他才知道,他从来潇洒不羁的主子远没有表明上那么云淡风轻。宇狮心里突然一阵酸楚,他的主子真是爱惨了公子。两人经历那么多的事,心没有越来越近,反而越来越远了。宇狮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心疼”这样的感情,会让他用到主子身上,但是看着深夜里独自靠在床栏上的主子,宇狮确实心疼了。

屋子里发生的事,宇虎不是不知道,但是他却无能为力。公子是主子的人,主子想对公子做什么没有人敢管,他只是好心疼公子,眼看公子刚刚因为冷宫里的那个小孩子有了些精神,就被主子这般折腾。宇虎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是凭着猜测将公子带去冷宫。

直到站在冷宫门口了,阮小纬才缓过神来,呆呆地看着自己两手空空,“糟了,我没有给糯米团子带吃的来!”正惊慌着,一个大包袱被放到他手上,黑暗中他听到宇虎的声音,“公子别忍着。”

阮小纬抱着包袱踉踉跄跄地扑进院子里去,眼泪滑过脸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是因为终于明白天下之大却早已没有了他阮小纬的容身之处?还是因为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却没有人可倾诉?

小太监有些惊慌失措,摇曳而微弱的烛光里,公子精致的脸上都是泪,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察觉到自己衣角被人扯了扯,低头看到小主子的脸,小主子指了指包袱,意思是让他带着包袱回屋去睡。虽然担心,但是小太监到底是听从吩咐回屋去了。

阮小纬蹲在屋子里,双肩不停地抽搐。

欣儿站在他面前,一双小手张开,将哭泣的人紧紧抱住,那双从来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凛冽的光,谁都没有看见。

头顶上温柔的摩挲让阮小纬放肆地哭了出来。

阮小纬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一个孩子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真是太没出息了!正不好意思呢,小糯米团子小手握住了他两个手指头把他往床上拉。原本还担心着如果不回去被发现了怎么办,但是看着那张平静中带着温柔神情的小脸,阮小纬竟然奇迹般的很平静,内心生出一种不愿意离去的强烈情感,就仿佛漂泊久了的孤雁,终于找到了同类的感觉。他决定豁出去了!

小糯米团子的床上已经不再只是破棉絮了,多亏了阮小纬。

两人躺在温暖的床上,小糯米团子缩在阮小纬怀里,阮小纬心底满满的全是满足和牵绊,原来他还被人需要着,所以他怎么能放弃?怎么能这样就被打倒?他还要救皇兄出去的!

想到这里,阮小纬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糯米团子,片刻后,眼神坚定地低下头亲吻着小糯米团子的头顶,低声许下了诺言,“欣儿,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相信我!”

阮小纬没有看见小糯米团子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精光。

也许因为又有了信念,那个地方难堪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阮小纬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孩,昏黄的烛光映照下,那张小脸圣洁而美丽,他记得老师跟他说过,这世上最纯洁的莫过于孩子。可惜,他生在帝王家,除了皇兄再也没有享受过别的亲情。父皇曾经很疼他,可是随着他长大,父皇越来越奇怪,到最后他渐渐开始不敢和父亲单独相处,当然,这也跟皇兄有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兄有意无意地不让他和父皇单独见面,每次去跟父皇请安,皇兄都会跟他一起去。这么多年了,已经长大的他,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了,但是,父皇已经不在了,他不愿意去亵渎他和父皇的父子之情。

父子之情?

阮小纬摩挲着小糯米团子脸颊的手顿了,心底蓦然抽疼。他曾经也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也许是因为怀里的孩子,阮小纬有了倾诉的欲望。“欣儿,你知道吗?你有一个哥哥。年龄跟你差不多,他叫恒儿,是我的孩子。他长得很可爱,年纪很小可是很招人疼。他初初来到我身边时,我恨不得每日每夜都把他带在身旁。现在想来,因为初为人父的我的大意,让这可怜的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

娄惜惜死后,阮小纬重新去回顾两人的过往,他终于明白,他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爱妃,一点都不天真单纯,那些宫里无辜死去的冤魂想必大多都出自他这贤良淑德的爱妃,其目的不过是怕分走了他的宠爱,不利于她行事。这些,他其实都不想计较,他唯一觉得娄惜惜可恨的是,她算计了他的孩子。那么小又受了那么多苦的小孩子,他原本以为交到她手里,是给恒儿的福泽,却不知道这是让他可怜的孩子刚出火坑又出火坑。他早该想到了,否则好端端的孩子怎么突然之间就不会说话了呢?他那个时候应该遵从心里的想法,将那孩子养在身侧,管他会不会恃宠而骄,管他会不会无法成才,他只要恒儿安然快乐地活着就好。他突然想起那个为他生下了恒儿的女子,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她却历尽艰辛甚至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为他留住了这一抹血脉。而他,辜负了她,彻底的。

小糯米团子扯了扯阮小纬的衣袖,拿眼神询问他的哥哥现在在哪儿。

那一瞬间阮小纬听见自己血液冻结的声音,他多么希望一切都只是他的梦境,等他醒来,他依然是北塘的真命天子,恒儿正健康地成长,也许还想着要把夫子教的功课好好学给父皇看。

阮小纬把头埋进小孩子的脖颈,小孩子特殊的体香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他的声音沙哑,仿佛被鲜血浸润过一般,“因为我的错,他已经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一定很恨我这个父亲,即使有一天我去找他,他也不会想见我。”

是啊,换做是他,他也无法原谅。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得之失去。恒儿之于他,是如此。他之于恒儿,又何尝不是?想必那个时候,那个可怜的孩子肯定以为他并不喜欢他,所以才把他推给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经过那么粗暴的折磨,阮小纬身体上疲惫不堪。对恒儿的愧疚,让阮小纬精神上日日受煎熬。身心俱疲之下的倾诉,掏空了他的心智,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了。

那原本憨憨地窝在阮小纬怀里的小孩,眼睛里突然焕发出诡异的神采,小孩稚嫩的小手轻柔地描摹着阮小纬的睡脸,低下头在阮小纬额头上留下了一个神圣而圣洁的吻。

要说宇文焘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非这件事莫属!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为了留下阮阮做的这个套,最后给自己套出了一个强有力的情敌!

天快亮时,宇虎将人送回了主子床上。宇虎跪在地上腰杆笔直,他知道主子不会放过他,他竟然敢抱主子的人,虽然只是因为不忍心叫醒公子。但早在他下定决心守护公子开始,他就不在乎自己的命了。让他意外的确实,主子只是挥挥手让他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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