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夜里,太液池边的御花园稍显清冷。阮小纬带着小路子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太液亭立在雾蒙蒙的夜色里,阮小纬踏上了廊桥。
“万岁爷,更深露重,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小路子弯着腰尽职提醒。
想着不太爽利的身体,阮小纬收回了腿,转身往别处去了。
皇上走了不久,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在附近到处寻找,似乎很着急的样子,最后跑上廊桥,直直跑到位于太液池中心的太液亭里,待看到一个小小的影子缩在太液亭的角落里时,那寻觅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跑上前去,把那小小的一团影子抱在怀里,连声说,“吓死我吓死我了!不是告诉过你不准跑出来吗?若是被那人看到了,你可就跟你死去的娘一样了,快,跟我回去。”那蜷缩的小影子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御花园里走了一圈,阮小纬重新回到寝宫,不仅了无睡意,反而越发精神了。“小路子,笔墨伺候。”
夜半三更,小路子虽然担心龙体,但也知道这两日万岁爷怕是有心事,也许写出来或者画出来会好受些,连忙摆了笔墨,研起墨来。
阮小纬提起笔,连想也未想就下了笔,待画成,似乎又呆在那里了。
小路子支过脑袋看着万岁爷刚刚完成的那幅画,心里咯噔一跳,这画中人有些眼熟啊!
啊!
小路子陡然张大了嘴巴,指着画里的人,“万岁爷,这不是那个混蛋吗?”
阮小纬似乎才终于发现自己画了什么,一低头扯起画就要撕,但却又停了手,咳了两下,“这人冒犯圣颜,朕是为了抓捕他才画下他的肖像。”
“那,小路子这就传禁卫军统领觐见。”
“不用了!最近事物繁忙,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最近万岁爷很忙吗?似乎没有什么大事啊!
阮小纬怔怔地看着画中的人,他似乎没有画出那人的神韵,那个登徒子有一双好看又深邃的眼,那双眼里装满了不正经。
小路子悄悄地退了出去。
夜里,紫宸殿的窗户似乎忘了关,风吹进来,吹得书案上的那幅画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