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鸿影?怎么会……他怎么会这样……我以为他早就送你归西了,可是你为何会受这样的折磨?”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她,可是事实摆在我面前,除了洛鸿影,谁能让容兼来给她送吃食呢?
“皇后娘娘,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个对你百般宠爱的男人是真的温柔体贴吧?你还真是把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这样一个男人,竟然会对你如此好。只可惜,为君之人,最是无情无义,他喜欢你的时候,把你当做一件珍贵的玩物控于股掌之间,若是什么时候他不喜欢你了,你也会像那些死去的嫔妃一样,就算死了,都未必能见到他一眼。难道她们死的时候,您就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那样的一天吗?”
我已经慌了,洛鸿影,他对我的温柔背后,隐藏着这样一颗残忍无情的心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一定是想像之前那样挑拨我们的关系才会这样说的,我不相信你。”
“娘娘,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刚刚问我是不是真的,就说明你已经开始相信我了。”
我心里紧着,我知道她说的没错,相信她了之后,整个人更加无力,瘫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书静嬷嬷看着我,“娘娘,您真的以为他微服出巡是为了体察民情?以为他随时出现在你身边是机缘巧合?老奴我看着他长大的,他肚子里藏了多少心机,我比太后娘娘看的更清楚。”
我看着她残破生着烂疮的嘴巴里说着我让我惊惧的话,呆呆的回应她“既然如此,您都知道什么,可否告知与我,也让我活的明白,是真是假,我自会分辨。”
她缓了口气,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十分疲惫而艰难的开口道:“依老奴所知,陛下为了困住娘娘在身边,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您身边的人,可个个都是他的眼线啊。”
“怎么会?不可能的,你的意思是说,他在监视我?”
“不只是监视,你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直困在笼中的鸟而已,你走到哪,他的网便撒到哪,反正,无论你做什么,他通通都知晓。”
话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那天他说中原以安子亦的性命来要挟我的事,好像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是啊,他怎么会知道我和李淮柳说了什么,定是有人禀告与他。
我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而书静嬷嬷的一双瞎眼却像是能看到我一样,突然发出沙哑的笑声,“我告诉你,你凤昭宫所有的人,包括我,包括那个外面带回来的厨娘,都是陛下一手安排的。皇后娘娘啊,你若是知道自己每日的行踪都会有人禀告给陛下,会不会觉得害怕呢?哈哈哈哈……”
她笑的差点缓不过气来,又对我说:“宁乐郡主,不过是个笑话而已,从中原的牢笼里跑到了锡戎的大网里,你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只是被人利用的命。二王爷给你的那个东西,陛下早就知道了,若是你敢动一点想出宫的念头,二王爷立刻会人头落地。”
“不会的,别说了,我不相信你,你别说了!”
我捂着耳朵不敢听她说话,转身想要出去,她突然又叫住我,“皇后娘娘,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偷偷潜入御书房,最里面的一排书格,将最底层倒数第三本古籍抽出,那里有一个暗格,娘娘去看看,便知道老奴有没有说谎……”
我转头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我跟了太后娘娘几十年,宫里的每一块砖我都知道它有几道缝,本来我是想着咬舌自尽也算是个了断,后来想,我若是没了舌头,下去了怎么陪太后娘娘说话呢?”
她说着,又笑了,“看来老奴苟延残喘是对的,今日还能遇上皇后娘娘,也算是没有白糟了这份罪。娘娘若是心善,给老身几掌了断,如何?”
我刚要说话,她竟有开口抢在我前面,速度之快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精神,“估计娘娘您现在也是打不了几掌了,您这两年难道就没有觉得身子虚弱无力,哪儿都不想去吗?”
我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我现在的确是觉得身子弱些,玩一会儿,走一会儿都会出虚汗,大部分的时候只想安安静静的待在房间里。我一直以为是因为这些年受了太多的伤,经历了太多的事,郁积在一起,所以身体才会日渐虚弱,难道,这些也是洛鸿影在搞鬼吗?
“娘娘,有一件事您许是不知道,太医院里可专门为您调着一味叫舒心散的药呢,此药撒一些在饭食里,日子久了,人就会虚弱倦怠,疏于走动。用这个法子留您在宫中,那才真是一个舒心啊。”
“不会的……洛鸿影他,怎么会给我下药呢?他一直都对我很好的……”
“娘娘,信不信,您自己去书房的小暗格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那暗格里是什么?”
“这里面的东西若是讲起来,您就无力走出这个门了,老奴劝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她越这样说,我心里就越慌张,也顾不得什么,转身推开破旧的门,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挂着尘土和蜘蛛网,就跑了出去。
刚拐出这萧瑟的院墙,迎面撞到一个人的身上,我抬头一看,竟是洛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