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关,初浅也十五岁了,怕是也该寻个如意郎君了吧。于是我接口道:“初浅姐姐要是嫁人了,就剩下我和师父了,估计师父应该是孤独终老没人要了,我就陪着他给他养老送终。”
安子亦哈哈大笑,“小丫头,你还是太单纯,你看看你师父生的那副妖孽的相貌,他若是想娶,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排着队的做嫁衣呢。”
我想想,也对,刚才那个赵小姐不就是一副非要嫁给我师父不可的样子吗?还好师父不像初清大哥那么声名远播,要不然,凭他的姿容气度,就算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也还会有什么李小姐张小姐的也在闺阁中痴痴的想着他吧。
不知道师父以后会娶到一个怎样的女人,师父喜欢的女子,应该也是仙儿一样不入凡俗吧,这样一对神仙眷侣,想想都是让人羡慕的。
我问安大哥,“我师父去哪了?”
“初清手上今天突然有一桩案子,似乎很诡异,年关了,他怕出什么麻烦,就请你师父去看看。”
“可是今天是除夕啊,师父要在衙门里过年了吗?”
“晚上会回来吧,毕竟要给老夫人拜年。你就呆在这里,他回来估计会来找你。”
我嗯了一声。
他起身,“我还有很多事,先走了。你的药我开好了会派人送来,明天不扫你吃东西的兴致,初二再送。”
我乖乖点头。
午饭自然在初浅这里解决了,她这里的菜肴比我平时吃的要精致好多,我狼吞虎咽,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她笑问师父平时是不是都不给我吃饱饭,我啃着鸡腿嘟嘟囔囔的摇头,她坐在我对面一点一点的吃菜,我从来都不知道有人可以连吃东西都这么好看。
她此时和任何时候一样,优雅从容,完美的滴水不漏。
下午和初浅聊聊天喝喝茶,玩一些小女孩的游戏,她好像从来不嫌弃我年纪小,反而和我十分合得来,我每次和她待在一起就觉得心情特别好。
暮色四合,平日里宁静清逸的初府也红红火火的热闹了起来,初浅院中的灯笼贴着吉祥的图案,灯的映照下院中的梅花和梅梢雪也娇艳了起来。
初浅和娆词跑出去看烟火,我一心等着师父,便留下来,趴在桌边跟弦音一起剪窗花,心里走着神,也不知道师父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初清大哥怎么过年还要办案呢。
想着想着,一剪子戳到手上,在左手手掌心划开一道大口子。
弦音吓了一大跳,赶紧去找棉布和止血药,我也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血一滴滴的落到我刚剪的窗花上。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我能听出,是师父!
我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已经晚了,他挑开门帘进来,正看见忙手忙脚的弦音和愣愣的我。只一眼,他便皱了眉,走过来伸手夺过弦音手中的药和棉布,开始给我包扎。
他刚从外面回来,手像冰块一样冷,手上的力道也很大,完全没有给人包扎伤口时该有的小心翼翼。我咬牙忍着疼,心里特别希望还是弦音来给我处理伤口,表面上又不敢多言,只好默默忍着。
他注意到了我痛的几乎狰狞的表情,轻轻的问了一句,“疼?”
我下意识的点了头,撞上他的眼神又反应过来,赶紧又摇摇头。
他不再理我,给布条系了一个随便的结,然后起身道:“回去吧。”
我觉得那个结丑,就用右手去扯,没想到手一下子被他抓住,然后被拉着出了门。
弦音追着我们给我披了小斗篷,我被他扯着,也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能乖乖的跟着走。
回到师父的房中,桌上有一些饭菜,不是道仆从什么时候送来的,没有丝毫热气,好在火炉尚在燃烧,屋中温暖,我解了外套,乖乖的坐着,小心翼翼的问,“师父查案到现在?”
“早一些,去母亲住处拜年了。”
屋中安静下来,气氛有一点诡异。平日里没有事情他是不会跟我说话的,可是今天毕竟是过年,也不好一人一本古卷来度夜吧。
我看着他一半的侧脸遮在阴影里,另一半白皙干净,带着与众不同的清秀出尘,不入凡俗,突然觉得伴着这样一个仙一样的人,就算是他真的永远都寡淡冷漠,永远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似乎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他也褪去了斗篷,坐在我对面,桌上的饭菜还算精致,连饺子都包的小巧,他拨开上面的几个,夹一个到我碗里,“下面还没冷,吃吧。”
我点头,乖乖的咬着,突然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想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