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殿外。”
容珏的回答落下后,顾盛昌身形微微晃了下,面上阴霾满布。
李万材居然没死!
但他随即又淡定下来,只要不是姜鼎天的事,区区一个李万材,不足为患。
只是,接下来,顾盛昌就要为自己的大意失算懊悔莫及了。
“传李万材进殿。”大监得了皇帝一个手势,便扯着嗓子,传唤李万材。
于是,在侍卫的带路下,两月未露面,整个人显得清瘦又衰老不少的李万材,步履微蹒跚地行至大殿。
不少顾盛昌的幕僚,待看到他时,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尤其是,他明显这次是站在容珏这边的。
不免心里担心起来形势。
李万材恭恭敬敬地跪拜给皇帝磕头行礼,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颤栗,不是恐惧,而是——
激动。
是的,两个月跟犯人似的被容珏的人看起来,想到自己的妻儿,想到他如今会被害成这田地,都是拜顾盛昌所赐,他不禁在皇帝命他起来回话时,朝着顾盛昌拜了拜,语气阴森带着咬牙切齿——
“国公爷,别、来、无、恙啊!”
顾盛昌眉头颦起,心道果然是朝着他来的。
但他神色里的冷淡凝重只一瞬就散去,自如地感慨性质地笑道,“李大人大难不死,真是叫老夫深感安慰。”
“国公爷不必惺惺作态!若不是你,下官何至满门被灭口!”李万材却是沉不住气,一甩袖子,开门见山地撕破脸皮,先发制人般地对着皇帝喊冤,“请陛下给微臣做主!微臣有冤情要申述!”
眼下,若还看不出这怎么一回事,百官就白当了,皇帝也不是愚蠢之辈,当即脸色不大好看,隐晦地朝顾盛昌递去一个眼神,后者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他只好拍了下龙椅,瞪着李万材,“到底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若有一句假话,朕定当不饶你!”
可见,皇帝这时候的态度,还是维护顾盛昌多些。
但李万材接下来的话,以及他掌握的就连顾盛昌都不知道他能掌握这么多细致的证据呈上来时,所有人都变了神色。
皇帝直接铁青了脸色。
听完李万材涕泪横流的口供,再看着呈上来的有关顾盛昌与几地巡抚垄断米粮、盐等等粮商,甚至还有伙同一窝匪寇,劫了贡品中饱私囊的一沓又一沓同伙的证词,证据时,他气得将手中的东西往下一扔,洋洋洒洒的纸张纷飞落下。
几张落在顾盛昌脚边,他喉结上下滚动着,额角微微沁出冷汗来。
齐睿捡起其中的两张,匆匆一览后,面色沉了下来。
原以为舅舅只是手脚不干净些,没想到——
他居然胆大包天到做了如此之多令人心寒的事来!
“顾盛昌!你做的好事!”皇帝气得站起来,拍着龙椅,指着顾盛昌的鼻子就直呼其名,脸色涨得通红,目呲欲裂。
面对皇帝的龙颜大怒,顾盛昌眉梢微沉,出列,作坦然状跪下,声音沉稳有力,“皇上,老臣以为,这是构陷!谁人不知,容珏与老臣不睦,李万材消失这么久,早不出来告御状晚不出来,为何偏偏这个时候出来高老臣?皇上圣明,恳求皇上明察!”
他铿锵有力的声音落下后,大殿久久回荡,片刻后,便有不少的大臣出列。
“皇上明察,国公爷一直兢兢业业,对皇上绝无二心,这些,纯属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