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衣!”
“啊?哦哦哦!啊?我我我给你穿?”姜琳琅将双手放下,神情几经变幻,瞧着颇为傻气,又懵又羞又怕的样子,叫容珏心底那微微的不自然也褪了个干净。
罢了。
左不过他最肮脏的一面叫她知道了,又还杀不得……
便将她一直留在身边吧。
只要在他身边,就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他的过去……
容珏又开始自欺欺人,为解释不清的心软和动容找了完美的借口。
最后,姜琳琅是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替某人穿上了裤子,再在某人一脸嫌弃的指导下,磕磕绊绊穿好外衣。
“咦,这不是我……”姜琳琅替他系好腰带,小心翼翼的动作,唯恐触及他身上的伤,眼角不经意一瞥,却瞥见床边她之前遗落的香囊,本能地伸手要拿,就被一只欺霜赛雪修长的大手抢先取走。
容珏将香囊夺了过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就往窗外扔了去。
姜琳琅:……
对上她不解又无语的眼神,容珏冷着脸,“难闻死了。”
姜琳琅:……有点过分吧,当着她的面,嫌弃她的香囊==
不自在地偏过头,一缕长发随着这个动作滑过肩头,容珏将其拂到一侧。
微蹙眉,随即微抿了下薄唇,幽深的眸子望着姜琳琅,“束发。”
“啊?我不会啊!”姜琳琅大眼瞪圆,忽然就让容珏觉着像只松鼠,她摆摆手,面上抽了抽,像是怕做不好会被他剁手一样地摇头讪笑。
“过来。”
容珏却缓缓扶着床柱,四肢上的伤口已经包扎过,行走不太便利,但他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径自走到镜子前,坐下。
他一开口,姜琳琅便乖乖过去,等她站到坐在铜镜前,静静等她梳发的容珏身后时,才傻乎乎地反应过来。
束发啊……
先是穿衣,再是束发……她没记错的话,容珏一向不喜欢女子亲近,也讨厌男子亲近,这些事,好像他向来是自己做的。
现在……
居然叫她替他束发了。
她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但心里却止不住地欢喜和高兴,这是不是说明,至少他对她的接受程度越来越高?
是以,她也没拒绝,拿起梳子,手握起他一缕顺滑如缎子的墨发,梳子轻轻穿过发丝,动作小心又轻柔,不是害怕被他嫌弃的小心翼翼,而是——
一种珍惜的细致温柔。
温柔啊……
容珏眼睛死死地瞪着铜镜,望着里头低眉顺目,神情温和宁静地替他梳发的姜琳琅,幽深黑漆漆的眼底,有一层薄薄的云雾笼罩。
又来了。
那种叫他拿捏不住的,似疼不疼,若即若离,又甜又涩的感觉,再次包裹着那颗冰冷的心脏。
一室温馨,半晌静好。
他忽然觉着,这样也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