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孙山说要转为证人,相爷真是火冒三丈了。他都能料定孙山接下来的话,定是对他极为不利的言论。枉费他看中孙山,以为孙山会对他忠心耿耿。却不曾想,自己竟然有眼无珠。
果然不出相爷所料。
接下来,孙山浑身微微颤抖,断断续续说出了他所了解的内幕,揭露了相爷的恶行。
根据孙山的口供,牛轲廉是因为知道相爷的秘密,相爷有心要灭牛轲廉的口,牛轲廉才想逃跑的。这条口供证实了牛轲廉之前说的话可信,它推翻了相爷污蔑牛轲廉背叛的结论。如此一来,牛轲廉提供的证物证词也变成了证据。
牛轲廉对孙山的看法有了些许的改观。不管孙山本性如何,关键时刻,孙山能站出来指证相爷,还算孙山有良知。即使孙山此举是为了自保,那也是好的。
就怕有些如他们这样的人,一味愚忠、助纣为虐。如果,他能早点醒悟过来,都不至于这么悲催。要不是烟香和东方红相救,恐怕他早已葬身狼腹了。
孙山为牛轲廉平反后,又揭露了相爷一条恶行。
前几日,是相爷命他找人散布不利于太子楚天阔的言论,煽动百姓们的情绪。是他带着人混在百姓中,蛊惑百姓围大理寺以及皇城,以此逼迫大理寺早日开堂审案。
这是相爷为了扩大影响,造成轰动,将案子公告于天下,让皇帝无法包庇太子。万万没有想到,相爷最后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孙山讲述期间,相爷失了理智般破口大骂,他甚至情绪激动地要冲上前,踹上孙山几脚。这个背信弃义的狗奴才!
只是,相爷被衙役死死拉住,不能动孙山分毫。
烟香看着相爷那狗急跳墙的狂躁模样,心情顿时大好,她那嘴角尽是藏不住的笑意。
这一刻,她有点能理解大师兄为什么要答应夏文萱的请求了。大师兄的决定太对了,就不该让相爷这么轻易死去,应该留着相爷一条狗命,让他痛苦地活在这世上。
人死如灯灭,死了一了百了,活着才是最痛苦的。让相爷失去一切,包括官职、名利、地位、财富等等,让他忍受着世人的唾骂,余生都在忏悔中度过。这才是最绝妙的惩罚。
此刻,烟香看着相爷如跳梁小丑般,在那儿跺脚谩骂,气得脸色惨白,她就禁不住地乐。
叫啊,蹦啊,跳啊,相爷闹得越凶,她心情就越欢畅。她如同在看耍猴。
相爷啊相爷,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与烟香形成鲜明对比的人是夏文萱。她早已哭成了泪人,口中不断苦苦哀求着:“爹,你认罪吧。你求求楚公子,他会放过你的。”
相爷又是哭又是笑,像疯了一般地叫喊:“老夫是当朝宰相,谁能耐何老夫!老夫没有错,老夫是被害的!”他的手指颤抖着,怒火顺着指尖流淌。
他用手指指着堂上的人,一个个指过去,口中叫嚣着:“你们都是楚天阔的同伙,你们污蔑老夫!老夫是冤枉的,老夫要见皇上,老夫要请皇上为老夫做主!”
他觉得天旋地转,他的财产、地位、荣誉、生命……
一切都完了,他的两眼散光,心里感到空虚、悲哀,他奔溃了。
堂外的百姓们,看着堂上相爷如喝醉了的疯汉一般,对堂上的人指指点点,皆是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无法想象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相爷,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真是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按理说,现在人证物证聚在,段子生可以判决相爷了。但是,关于这桩案子,有些疑点他还没有弄明白,还得询问相爷靠相爷自己招供。
所以,段子生等着相爷闹一闹,等相爷情绪稳定点,再向相爷提问。因为,相爷在堂上疯狂叫嚣,他是睁一眼闭一眼。
当然,堂上的其他人,以及堂外的围观百姓们,更乐于看相爷的精彩表演了。如此精彩的个人秀,又不收费,百年难得一见,大家都乐于看好戏。
相爷骂骂咧咧叫唤了一阵,发现除了他女儿夏文萱有些同情怜悯他意外,其他人都是抱着看猴耍的态度看着他。他慢慢醒悟过来了他现在的处境,这样闹于事无补。于是,他安静了下来。
段子生这才拍响了惊堂木,对着相爷质问道:“夏元海,本官问你,夏荷并非相府千金,为何你纵容她在相府胡作非为?侯老爹为何咬舌自尽?是不是你恐吓他的?”
相爷听了后发出嘲讽般的笑声,那笑声无比尖锐刺耳:“夏荷是老夫爱女千真万确,老夫没有夏文萱这个孽女。侯老爹为何咬舌自尽,段大人何不亲自到地下去问他本人!”
段子生被相爷气到了,大力一拍惊堂木:“放肆!夏元海,你再不招供,别怪本官对你动刑!”
相爷不知哪里来的底气,轻蔑一笑:“你敢!”
太嚣张了!
然而,段子生真是不敢动刑,他的表情僵在脸上。
烟香看着相爷,问出心中疑惑:“夏荷是不是侯老爹的女儿?”
相爷明显呆愣了一下,继而大声嚷了起来:“老夫是冤枉的!老夫要见皇上!老夫要伸冤!”
烟香的话,提醒了陆采儿和楚天阔,他们两人脑海里浮现出夏荷和侯老爹的样子。嗯,两人的面容却有几分相像,眉眼间有些神似。只是,夏荷身形肥胖臃肿,与骨瘦如柴的侯老爹身材实在差太多了。
如果这两人是父女,那基因得突变多厉害?
不管堂上的段子生如何逼问相爷,相爷就是牙关紧闭不肯说。
相爷嘴里嚷嚷着他是冤枉的,他要见皇帝,他要伸冤。
神奇的是,真的如他所愿,皇帝来了。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尖锐高亢的通报声,一行马车队伍从远方行来。百姓们循声望去,那中间马车以明黄色装饰,前后护卫虽然人数不多,可均是大内侍卫的服侍。
没想到还真是皇上来了!
全场的百姓们,皆是跪拜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