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别能理解水脉。往日里,水脉总是把她自己的心事埋藏,如此直白地问,实属难得。
陆采儿将那碗放在椅子上,笑着说:“我去唤天阔来。”
水脉急了,连忙解释:“陆姑娘,我不是这意思。我以为他回天牢去了。”
陆采儿对着水脉笑得一脸灿烂:“他大概是为你熬药去了。”
她时常听李愁容和兰绫玉说,要让水脉保持好心情,有利于身体康复,便随口胡诌了个谎言。楚天阔一大早去烟香房间敲门,她是亲眼所见的。站在水脉的立场设身处地想了想,认为水脉必定不乐于知晓此事。
她就自作聪明地换了个说法。她自我安慰着,善意的谎言,不算谎言。
水脉的眼睛里放出了光彩,显然是信了陆采儿的话。她神色很是复杂,又羞又喜又心疼道:“真是难为他了。还得亲自为我熬药,太辛苦了。”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是抹了蜜般的甜。
陆采儿试探着问:“要不,我去换他来?”
此换非比唤,音同字异意不同。
“陆姑娘,真的不用。你陪着我就好。”水脉说着,她的眼睛瞥到那碗虾仁瘦肉粥。
那粥发出诱人的香味,让人垂涎三尺。她的肚子发动无声的抗议,却不好意思说自己饿了,只是呆望着那碗粥。
真是奇怪。这会她又可以控制自己的言行?
陆采儿顺着水脉的眼神一看,立即心领神会:“好吧。来吃粥吧,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水脉挣扎着要坐起来:“让我自己来。”
“你现在伤还没好,还不方便,我喂你吧。”陆采儿靠过来:“来,我扶你坐起来。”
陆采儿扶着水脉坐起,就算她动作再轻柔,再细致,难免会有疏忽,碰到了水脉的伤处。
水脉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陆采儿边替水脉心疼不已,边端起那碗粥,一勺一勺舀着送进水脉嘴里。
吃完一碗粥,水脉已经满头是汗。不知是粥的热气所致,还是伤口疼,亦或者是身体虚。
陆采儿很是诧异,拿着丝帕给她擦汗,边关切的问:“怎么了?出这么多汗?”
水脉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大概是身体还虚吧。”
陆采儿怔怔望着水脉,眼睛湿润了。只见水脉一脸憔悴神色,虽然面色已经转好,看着不再那么苍白。然而,比起常人,却是肤色暗沉许多。而且,她总觉得水脉看起来少了一丝生气,就像垂暮之人。
有这想法的时,陆采儿慌了一下,她很快告诫自己,写乱想。
也许,水脉这是大病初愈,多修养一段时日,调理调理就能好。她不愿相信李愁容和兰绫玉所说的,‘水脉伤了根本’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