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怎么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心里想着,嘴上跟着说了出来。是连日来躺在床上,昏迷日久,令她的思维变得迟钝?还是疼痛的折磨,令她失去理智?
她神情恍惚,不敢正眼瞧楚天阔。也不知道自己的那根筋不对了。若搁以前,别说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连想都不会往这方面想。她一向宽容大度,大公无私,本就不是斤斤计较、患得患失的人。
更何况,那条丝帕,她已经送出去了。是她自己心甘情愿送的。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这样的行为,与小孩子过家家,有何异?
话说回来,当初她送楚天阔的时候,还怕他不会收呢。好不容易才送出去的,而此刻,她居然说出要收回来的话。
这不是很搞笑吗?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她抿了下嘴唇,一时间,窘迫异常,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夜深人静,外面一片静寂。房间里,更是静得诡异。两人都没有开口再说话。
方才,楚天阔被水脉的话雷到了,他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觉得不可思议,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这话居然能从水脉嘴里说出来。如果,是烟香这么跟他说,他会习以为常,听着会有亲切感。然而,水脉这样的说话方式与行为,令他感到无比陌生。
他起初的反应是诧异,诧异过去后,他感觉莫名的心疼,心情随之沉重起来。他一向了解水脉,个性沉稳内敛又成熟稳重,为人有着强烈的责任感和担当,处事有条理性,而且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经过深思熟虑后,再做出实际行动。她说出这番话,定是疼痛的折磨,令她丧失了自我。
好像又不对。楚天阔转念一想,水脉会不会是怪他,抛下她,要去找烟香?
因为,这话,听着似乎满是吃醋与抱怨的意味。这话,再配合那句‘为你而死,为你而生。’,令楚天阔心里一阵慌乱不安。为什么她要对他如此深情?
以前,她尚且将深情,埋在心中,并不表露出来。他面上装作不知晓,只是心里愧疚辜负了她。尽管心里愧疚,生活照样继续。可是,她这样一挑破,令他万分为难。
此时的楚天阔也如水脉,异常窘迫。尽管他内心波涛汹涌,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手中擦汗的动作,没有停。等他帮水脉擦完汗,直接把丝帕放回兜里。
这会儿,他又重新斟酌起水脉的话。她要求他把丝帕还给她,该不会是心灰意冷,大彻大悟,要斩断对他的情丝,重新开始新生活吧?
若是这样,那很好啊。对大家都好。他的心,只有一颗,给了烟香,就给不了其他人。他的心很小,小得只容纳得下烟香一人。
这么想的时候,他决定把那条丝帕还给她。可当他伸手要去掏出那条丝帕时,他又犹豫了。
若不是这呢?如果,水脉刚才一番话,只是赌气,埋怨他,一气之下而说出口的气话,那么他把丝帕还给她,岂不是伤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