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断定水脉姑娘生命垂危,朝不保夕,是有一定依据的,绝不是信口胡诌。
水脉姑娘连日来,为楚天阔的事,奔波操劳,不思饮食,以至于身体营养不良。再加上连日来,失眠多梦,整个人疲惫憔悴,身体本就虚弱。今日更是滴水未进,又受了那酷刑,命在旦夕。
房间里,除了大夫,水脉,段子生也在。
段子生冷冷看了一眼烟香,脸一肃,训斥道:“烟香姑娘。你私闯大理寺,还信口辱我大理寺大夫!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烟香自觉理亏,信口辱人是不对的。方才,一时着急,没忍住说了那些没轻没重的话。话说回来,她几时忍得住?她一向憋不住事,藏不住话,不吐不快。口不择言是正常的,遮遮掩掩才是不正常。
既然进得房来,就不要节外生枝了。她来此为了看水脉姐姐,不是为了找人骂架。更何况,听段大人的玄外音,也没有责罚她的意思。
于是,烟香放低了姿态,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二话不说,先道了个歉:“对不起啊。我听见朋友有事,一时情急,口不择言。求大夫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求大人宽恕。”
医者父母心。大夫能理解烟香的心情。听见自己的朋友将死,情绪失控,也是人之常情。见烟香是一年轻小丫头,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况且,这小姑娘认错态度好,气也消了。
那大夫轻点了下头,算是接受她的道歉。
“烟香姑娘,你是怎么进来的?”段子生问道。
段子生身为大理寺卿,这句话只是惯例询问。虽然烟香私闯大理寺,又冲撞进来,他并无恼怒之意。连他自己也暗暗奇怪,怎么如此没有原则?他不知是看在迟乐面子,还是楚天阔面子。总之,他并没有怪烟香的意思。
站在烟香旁边的云白,听见这句,心虚地把头低了低。是烟香自己要跑进来,拦都拦不住。
烟香被盘问,心慌乱了一下。段大人该不会是要拿她治罪吧?
她灵机一动,扬了扬手中的药瓶子:“我拿药来救人。”
不管她是言行冒犯,还是犯了什么错,她救人心切。这一切,只为救人。这应该是比较好理由。
果然,这个理由让段子生满意。他并没有再为难烟香。
“张大夫,你看看那是什么药,是否可用?”段子生看向张大夫,慎重地问。
如今,水脉姑娘人在大理寺,安危他当然要过问。她的生死,牵连甚广。万一,这药有问题,让水脉姑娘服用了,不死也得死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那名张大夫拿过烟香手中的瓶子,打开瓶盖来,放到鼻尖闻了闻,又看了看。片刻后,他才惊喜道:“这药丸由上等药材炼制而成,珍贵无比。姑娘,你这药丸哪来的?”
算你识货。烟香没心思卖弄,头也不抬地回他:“方才,我师父给我的。”
“你师父人呢?”那名张大夫追问。能炼制此药的,不是神医也是高人,他当然想见识一下。
啰啰嗦嗦,有完没完。烟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大夫,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以后慢慢说。现在先救我水脉姐姐吧。”轻重缓急,烟香还是分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