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管身后兰绫玉的声声呼唤。急得兰绫玉追着她一路跑,心提了起来。
水脉跑回房间,颓然靠在椅背上,眼底是深不可测的忧伤,姣好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像极了外面昏淡阴郁的天色。
兰绫玉跟了进来,挨着水脉坐下。她沉默着陪了水脉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水脉。怎么好好的,突然说不拜堂了呢?”
水脉兀自坐着,像木雕泥塑般的,不开口,浑身不动。她感到自己被一片孤寂的黑暗淹埋了。
天阴得仿佛再也难见湛蓝和明媚,风一阵阵的吹过,树叶沙沙的叹息,小草在瑟瑟发抖,雨滴答滴答的从屋檐下落下。
窗外叮叮咚咚的雨点敲打着玻璃,敲打着孤单;打湿了她的梦,还有她的心,同时也淋湿了她的爱。
一种深深绝望的表情映在她的脸上,每一个特征都说明她是笼罩在哀愁之中,低垂着的额和伏着的眼睛,一切仿佛都在说:这脸上没有幸福。
但是,仿佛不愿让人看见似的,一切很快由平淡神色所掩盖。她表现得像一只鸭子那般——水面上保持沉着冷静,水面下拼命划水。
兰绫玉低低叹息一声,有些无奈地望着她,循循善诱:“你一向做事有分寸,善解人意,知书达理。凡事你都会深思熟虑,三思而后行。怎么会如此草率决定?”
女子无才便是德,聪明女子最悲哀。
水脉听了这话,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她伏在桌上,抽抽噎噎地说:“我知道,我的做法,给大家带来了困扰。可是,我有我的苦衷。”
兰绫玉看她落泪,心酸至极:“你心里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说,别自己憋在心里。这样憋着是会憋出病的。”
水脉拿出手帕擦了下眼泪,止住了哭泣。她望着兰绫玉苦笑了一下,这事,叫她怎么说出口?
她既已看清了事实,又怎么自欺欺人?
她这一生,都不曾靠近他的心脏。
一个人爱不爱她,在不在意她,她是感觉得到的。她骗不了自己,也勉强不了自己。
她猝然想起了几月前凤南阳替她算命说过的话:
有缘相知,无缘相守。
眷属无缘岂易逢,也应说过两三重。纵然勉强成亲后,只恐相逢是梦中。
人世间有一种爱,没有奢求,没有谁对谁错,只怪缘浅情深。
水脉本不愿说出内心的顾虑,毕竟是那么丢人的事。可兰绫玉又一直追问,不给兰绫玉说法,又说不过去。
她羞于启齿,很是为难,可最后她还是勉强开了口:“我知道,那个人不是楚天阔。他答应娶我,只是怕我受到伤害。”
兰绫玉脸上显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表情,一脸无奈的望着窗外的雨落,低低一叹:“你又何必这么钻牛角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