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秦淮这种平日看起来一板一眼的人,有一天竟然会对我说出“给我吹吹”这样富有感染力的话,顿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硬着头皮,我慢慢俯下身子,靠近他受伤的地方,轻轻吹了一下。然后猛地反应过来,直起身:“我干嘛要帮你吹?”
“我疼。”
顶着那么一张禁欲风的脸,做着那么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实在是违和得让人不敢直视。我认命地又俯下身,吹了吹。
“好了没啊。”抬头看向秦淮,见他眼中含笑,顿时有种被调戏的感觉,手下的力道更重,按在他的手臂上,赌着气说,“还疼吗,还疼吗?”
“行了。”秦淮脸更白了。我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帮他系上绷带,自言自语,“我都还是个病号呢,还要照顾你。”
想到这儿,我就觉得原来不那么痒了的地方又痒了起来,而且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秦淮也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连忙拿了药给我。
“要我帮你涂药膏吗?”
“出去!”
最后还是章阿姨帮我抹的药膏,总算是好了很多。因为后背都是药膏,只能侧着身子躺在床上,今天搬来搬去本来就有些累,晚上又受了惊吓,一上床眼皮就往下耷,不多久就有些迷迷糊糊了。
隐约能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我没事,这种事情不用你管。”
“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说吧。”
是秦淮。
我不知道他在和谁讲电话,但是他的语气能明显看出心情不是很好。我不想再去猜出了什么事情,脑子一放空,瞬间就沉入了梦乡。
“路乔,路乔?”朦胧中有人叫我,我摆了摆手,没睡够。
那人也是持之以恒的,见叫不醒我,直接上手开始推我,我的耳中落入一句话:“再不醒的话我亲你了。”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秦淮,你流氓!”
看清楚人,我才知道自己认错人了。把被子往上兜了兜,颤巍巍地指着眼前的男人:“徐哲艺,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怎么不经过我的同意进我的房间?”
“我是昨天晚上来的啊,看你在睡觉就没叫醒你。”
“你叫醒我干嘛?”
“当然是想让你夹道欢迎我。”徐哲艺一脸的理所当然,看着我越发阴沉的表情。他有些嫌弃地“嗤”了一声,“我说路设计师,几天不见你怎么那么憔悴啊?听秦淮说你生病了,怎么,病好了没有?”
“当然没有?”我把袖子往上拉了拉,“你应该还不知道我什么病啊,荨麻疹,怎么,你要和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着,就把手臂往徐哲艺的面前凑。他吓得往后跳了一步,声音都抖了起来:“秦淮真是坑爹,竟然不告诉我。有福同享还可以,有难同当就算了。”
说完,转头就往外跑,埋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秦淮,你什么意思啊?路乔得荨麻疹了你竟然不告诉我,真想让我也跟着染上荨麻疹啊?”
我收回手臂,站起身就把门给锁住了。要是每个人都这么不敲门进来,我名声还要不要了?
可是门还没关多久,又听见敲门声。徐哲艺低声在门外说:“我也不知道她是海鲜过敏啊,那么一大片的,看起来还真有点像是荨麻疹。”
“你见过荨麻疹?”秦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没有。”徐哲艺毫不犹豫地承认,“不过虽然没有见过真实的,可电视上不是经常放这种病?”
外面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这就是现实版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路乔,开门,你应该吃药了。”
我往前两步打开门,靠在门框上看着一脸苦大仇深的徐哲艺:“你不怕了?”
“路设计师,你就会欺负老实人。”徐哲艺瞥了我一眼,颇有些不满。这人恐怕是因为刚刚在秦淮面前丢脸觉得有些不自在,一股脑地把气撒到我的头上了。
“自己没文化,我真要得了荨麻疹,早就被隔离起来,怎么可能被放出医院?”我似笑非笑地扫了徐哲艺一眼,觉得这个人真是有些搞笑。要是我不认识这个人,单看他的长相,那种成功人士的气质真是从内向外散发。
可一接触才觉得,这完全就是个无厘头的家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秦淮成为朋友的,在我看来这两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可以吃药了。”
秦淮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扫视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