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对此次出行的定义是轻车简行。
圣旨下,众臣自然不敢不遵,前来送行的不过是内阁几个大人,皇上也只准他们送至城门口便回去。
之后便轻车快马,直奔城郊而来。
随得的只有内阁首辅廖占宇和大内十几个功夫高强的侍卫。
廖占宇对皇上的这路线颇有些不解,坐在马车里,虽然不出声,却是一脸的疑惑。
章本来是要与廖占宇分车而行,与冷静单独坐一车。
可冷静嫌麻烦,怕与首辅大人走失,到时候廖占宇再给她按个奢侈无度的罪名,联合内阁众臣参她死罪,她可就真的是死定了。
章笑她多虑,冷静却只是不肯改变初衷,非要换个男装与他们同车而行。
章拧不过她,只得随她。
廖占宇并不是头一次目睹这位贵妃娘娘的华彩,因此并不惊奇,虽然与她相向而坐,却也只是闭目养神,一付清高自傲的老学究之相。
冷静因为他出的这以银子代实物的税收之策,便很是钦佩这廖占宇的智慧,有心与他交谈。
几句话下来,廖占宇不由对面前这位贵妃娘娘肃然起敬。
这个女人的见识真的不一般,看事看的比他这个三代元老都要透彻明白,就比如他新研究的这税收之策。
他只想过此策给大夏带来的益处,而冷静却看到了益处之后引发的麻烦。
而这些麻烦若不解决,必将成为阻碍大夏发展的最大的绊脚石。
“首辅大人,这些不过都是我的一家之言,皇上都说我这个人多虑,大人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说到最后,冷静不忘谦虚一句,结束这场论战。
廖占宇却捻着胡须连连点头:“娘娘之论,通彻明了,直达老夫内心,让老夫醍醐灌顶,不简单,实在是不简单啊。”
作为听众的章,直到此时,方才插言笑道:“廖大人不必过于奉承她,不过是些妇人之见,未必入得了你的耳朵。”
“皇上差矣,娘娘之言,乃金玉良言,高,实在是高啊。”廖占宇朝章作个辑,正色道。
正说着,马车倒是停了下来。
廖占宇疑惑的撩开帘子,往外瞅去。
“首辅稍等,朕与冷静去去就来。”章对他笑言道。
廖占宇微微点头,恭敬的往里侧侧身子,让他们俩个下了车。
司马南的坟墓就是眼前。
冷静蹲下来,从身边的草丛里摘了朵野花放到他的坟头,拍拍手,立起身,单调的声音:“你放心的走罢,我很好,皇上对我也很好。
你曾经跟我说过,人要朝前看,朝前走,回忆只是放在心中的灰,慢慢的就会烟消云散的。
我都记着,会把你放在心里,也许就变成了灰,不再记得你了。”
章站在她背后,听她如此说,眸中露出得意的光芒,嘴角一抹胜利的笑容。
冷静拍拍手上的尘土,举起手中团扇,追着一只蝴蝶而去。
章慢慢走到坟前,启开手中的酒坛,将酒洒到地上,残酷的冷笑浮上面容,低声道:“司马南,你一个村姑之子,也配列皇室之后?廖师傅实在是太抬举你了,你也太自大了些,想跟朕做兄弟,真是可笑之至,是不是临死才明白,你不过是朕上位的工具而已。
你看到了,你的女人现在已经爱上了朕,变成了朕的女人,朕会好好待她,她实在是太甜了,你一次都没吃成罢?
那朕替你吃了她,朕会好好品尝她,榨干她,让她一辈子臣服于朕的脚下,哈哈哈。。。。。。”
章的笑声放肆,引来冷静侧目。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收回了不堪入耳的声音,抬头去望冷静,冷静已经随着那蝴蝶走出去很远,只剩下一抹粉白的身影。
章伸手捏了捏下巴,换一脸的忧伤,丢了手中的酒坛,去追冷静。
冷静手里捏着只彩色蝴蝶,与他在坟墓后的不远处相遇。
章忧伤的神情,忧伤的语调:“冷静,你要不要再跟他说几句话,这只蝴蝶是为他捉的吗?好美啊。”
“不是,我跟他在一起很久,也不知道他究竟喜欢什么,这只蝴蝶真的很漂亮,皇上喜不喜欢?送给皇上罢。”冷静将蝴蝶递给章。
章露出受惊惹宠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接过来:“一会朕把它交给侍卫,弄个笼子好好养着,这可是你送给朕的头一件礼物。”
“养不活的,离开它生活的地方,用不了多久,它就会死的。”冷静道,朝前面径直走去,看都没有再看那坟墓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