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雍去了南面的庄子?怎么也不来跟我告个别?”冷静坐在望月楼的台阶上,略吃惊的说道。
昨儿她将小春子叫进了梅风院,嘱咐他今儿务必去大将军府一趟,请管雍进宫一叙,可小春子回来,却告诉她,管雍早就回了南面去。
小春子摸着脑袋傻笑:“说是走了约有一个多月呢,那时候娘娘尚未封妃罢?又说走的匆忙,连夜出的城。
与我相熟的那个小子,不过是个门子,府里面的事尤其是后堂的事,不能够知道的详细,只是听丫头们传说,好像是与大将军吵了架,一气之下走的。”
“他们将军府就没派人把大小姐追回来?”冷静问。
小春子摇摇头:“这个就不能够知道了,大约是没有,那门子明白的告诉我,管大小姐如今在庄子里呢。”
冷静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从袖里掏出张人物画像来,递给他:“留一手还是对的,她这么久都没进宫,连妹妹登上皇后宝座那天,都没进宫贺喜,我就猜着必有个事故,果然是远走了。”
小春子接过那画像,瞧了两眼,笑道:“娘娘,这不是你院子里那个侍婢吴三季的画像么?”
冷静将手伸到嘴边,轻嘘了一声。
小春子吐吐舌头,将画像折好,塞进袖子里,方才问道:“娘娘为何要将三季的画像给我?”
“帮我查件事,不要明里查,也不要招摇,你明白我意思?”冷静道。
小春子笑着点头。
“去查查这个吴三季是不是从大将军府里出来的,那天那姑娘的站位可是要花不少银子从内侍监教习局买,如果不是管雍指使她进宫,那必是管大将军的主意,这管大将军的野心不小啊,一个闺女做了皇后不说,竟还要再塞个亲信到皇上身边侍候,也不知他打的是何主意。”
冷静道。
小春子咽了咽口水,轻笑一声:“娘娘放心,小的必办好这件事。”
“春子,你不必勉强,若是打听不来,也就罢了,就算她是将军府的人,也未必有多少人见过,否则也不敢送进宫中选秀女。”冷静又道。
小春子点头:“放心吧,娘娘,小的心中有数。”
说着,便从袖里拿出几张银票来,交给冷静,嘻嘻笑道:“娘娘,上次你让小的存的银子,数不对,你给了二百二十三两整,却告诉我是一百二十三两,差了足足一百两呢,我都替你存上了。”
“哦,竟差了数了,你瞧我这记性,得亏你机灵。”冷静接过银票,笑道。
小春子挠挠头,傻笑:“娘娘,小的占了你老点便宜,钱庄给了二两银子的好处费,被小子私自留下了,我哥哥带着老母亲进京来了,那天我出去买东西,正好在西街遇着他们,一时兴奋的忘了情,便拿着那二两银子,请老母亲和哥哥下馆子吃了一顿好的。
吃完才记起来,这钱是你老的。”
“这有什么,我当什么大便宜呢。”冷静笑道:“他们可是进京投奔你来的?”
“哪里就是投奔我,当初家里穷,为了活命,不得已将我送进宫里来,如今日子过好了,我娘便日日在家里落泪,说害了我一辈子。
我那哥哥也觉得对不住我,赚的钱竟都给我存着呢,连个媳妇都还没娶,说受罪的原该是他,亏了我这个弟弟。
这傻娘俩一合计,一拍即合,卖了老家的买卖,上京来寻我,说是要赎我出去,一家人团聚呢。”小春子苦笑道。
冷静的心动了动,有些动容:”你家人对你可真好,怪道你秉性如此善良,家风原是如此。”
“快别说了,娘娘,小的是被这傻娘俩气个半死,他们当这进宫是卖给官家为奴呐?说赎出来就赎出来?再说了,我一个阉人,就算是能出去,又能做什么?
被我兜头骂了两句,让他们在京城逛两天,赶紧回老家去。”小春子皱眉道。
“别啊,来都来了,还回去干什么,几千里地呢,来回折腾什么,你家原先穷的要卖儿子,如今竟然让你哥整出个老大家业来,想来你这哥哥也非凡人。”冷静道。
“我哥哥做买卖的头脑倒是行。”小春子憨笑道:“只他那个人实诚,人家能赚十两,他能赚三两就不错了。”
“这才是做买卖的长久之计,你哥有本事。”冷静笑道。
将手里的银票一齐塞到他手里:“先拿着这些,过两天,我再给你些,买所房子让他们安顿下来,虽说赎你出去是奢望,可一家人团聚岂不也好?你又不是不能够出宫的。”
小春子不肯要,将银票硬塞回去,红了脸,撩衣跪下:“娘娘,你若是这样,小的可难为情了,不怕娘娘您生气,小的跟你说这些,只因为在小的心中,早把娘娘当成了亲姐姐,这些不能跟旁人说的事,都想跟你说说,
小的真不是为了给你要钱才要说这些的,你若这样,小的真的是无地自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