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把将茶杯打落,抓住她的双肩,低吼:“你不要总摆着一张冷冷的脸,让人猜不透你在想什么。这不是朕的主意,是母后代朕下的旨,朕知道的时候,诏书已经宣了。”
冷静扯开他的手,将挡住眼睛的几缕头发掩到耳朵后面,淡然的声音:“皇上,我现在在想什么,还用得着从脸上的表情来猜么?”
“你只放心,不管母后让谁做皇后,在我心目中,你都是我最爱的女人,没有之一,谁也比不上。”章激动的发誓。
“奴婢荣幸之至。”冷静客气的施礼谢道。
章喝了口茶,拍拍胸脯,豪情万丈的保证:“母后她的心思朕明白,她一直怀疑你怀的孩子不是朕的,怕日后这孩子成了嫡长子,会留下祸患。所以才急急忙忙的另觅皇后人选。
不过你放心,若你诞下皇长子,朕一定会立他为储君。大夏将来的君主一定是你的儿子。”
冷静叹了口气。脑仁有点疼。
以前见她,章的自称是“我”这会儿改了,自称“朕”。
不光自称改了,看上去诚心诚意的誓言也只是说将来的君主是她冷静的儿子,而不是他们共同的儿子。
也就是说,章相信了江枫的诊断,认定她怀了司马南的孩子,所以他的心境变了,变的对自己有了距离。
一夜之间,确实可以想通很多问题,但是,同样一夜之间,也可以钻进死胡同,找不到出去的路。
冷静不想再审明自己并没有怀孕,她不知道江枫的身份前,无所谓他的生死,现在不行,能让他活着还是活着罢,司马南拼了命要保护的人的亲生父亲,就算再渣,她也不想要了他的命。
“冷静,朕会照顾你一辈子,决不改变。”章屈膝半跪到身边,拉起她的手,动情的说道。
“我相信你。”冷静拍拍他的肩膀,蛮诚恳的回道。
“朕与管容成亲,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事实,朕能向母后争取的,只有在与管容成亲的同时,封你为贵妃。
管容我见过,很平常的一个女子,从小念的是列女传,孝女经,是个遵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随和人,她不会为难你。”
章伏在她的腿上,轻声道。
冷静点点头,露出感激的神色。
应该是感激的神色,她现在是演员,既然要演戏,那就演到极致,不能露出破绽。
她的认知在这之前出现过很多偏差,所以她一并否认了以前自己所有的感觉,包括对章的感觉。
以前她觉得章是最懂她的人,可现在,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回事。
比如他就相认江枫,认定自己撒了谎。
若以后,她真的还能见到司马南,她一定会问他一个问题:我和你娘一起掉水里,你会先救谁?
司马南对她的爱她很确定,可爱这种东西,又太虚幻,虚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证实。
别说恋爱中问这种问题的女人蠢,她们蠢是因为她们太在乎。
如果不在乎,又何必问?
冷静就不会问章这个问题,因为无论他想先救谁,她都不会在意,她根本不在意她在章心目中究竟是怎么样的地位。
“冷静,你想住哪处房子?朕这就命人去修整打扫,钦天监定的日子在八月十八,还有五天时间。”
章抚摸着她的大腿,轻声问道。
冷静的心忽然疼的厉害,以致于眼前一黑,消失了对这世界的认知。
司马南的性命也只有五天的时间了,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毫无办法。
她能做的,也只有赔上自己这条命,替他复仇罢了。
可她却深知,复仇并不是司马南想要的。她这么做,对他而言,毫无用处。
“冷静,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好好保住这个孩子,生下他来,看着他健健康康的成长。”章动情的说道,吻着她的手。
冷静摸摸自己的小腹,眼神空洞。
“能不能在他死之前,让我们见上一面?”冷静问。
章倚着她的腿瘫坐到地上,面色苦痛:“朕会尽力去求母后,可母后那个人固执,未必会同意。”
冷静不再哀求,眼神冷漠,闪了几闪,开口:“那我就住裴少芬当初住过的梅风院好了,我喜欢院子里的那几株梅花。”
“好,好,朕马上命人去收拾。”章眸中露出欣喜的光芒,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有隐忍的开心。
外面传来敲门声。
章瞬间恢复了一个帝王该有的王相,背拂着双手,走去门口,开了门。
敲门的婢女跪下请安。
章略皱皱眉,径走出去。
这个婢女冷静认识,是常跟管雍的一个丫头子。
“管大小姐来了?”冷静上前问道。
丫头轻轻叹了口气:“不是,是管二小姐来了。她怕你不见,非拉着奴婢前来,让奴婢骗你说,是大小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