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南眸光收缩,咬了咬嘴唇,盯着跪在地上的木椒,重重的清了清嗓子,阴沉沉的声音开口:“你听着,诬赖无辜的人,可是要受剐刑的。”
木椒磕头下去,拖着哭音颤声道:“奴婢不敢,奴婢说的都是实情,冷司设今天一直在瞧这本书,司设司的女史们都可以作证。”
“那你们谁可以作证,那个首饰盒是冷司设一个人做的?”司马南问道。
木椒沉默着,没有回答。
“你这奴婢,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怕他的淫威,有哀家在此,看谁敢偏袒徇私!”刘太后从殿里走了出来,怒声喝道。
“太后老祖宗,给奴婢作主啊,这本书是冷司设的,司设司的女史都可以作证,并且我们都不有看过。
若说送给贵妃娘娘的首饰盒,也只是冷司设她一个人做的,我们谁都没有插手。”
木椒跪着朝前面爬几步,朝台阶上的刘太后磕头不止,大声哭道。
“好你个冷静!竟如此凶残顽劣,枉哀家拿你当个人才,还想好好栽培于你!”刘太后怒吼道。
“太后息怒,此事具体事实尚不明确,还请太后稍安勿躁,况皇上身上的毒还需冷静来解。”司马南拱手求道。
刘太后眯了眯眼,冷哼一声:“冷静,你说,是不是故意如此为之,先下毒,再解毒,欲用此法获得哀家的信任,委以重任于你?”
“奴婢并无此意,太后明鉴。”冷静跪下来,冷静的说道。
刘太后正欲开口,只见江枫从里面匆匆奔了出来,急声道:“太后息怒,皇上他有些头晕,要冷姑娘即可进去瞧瞧。”
刘太后闻言,一下子泪崩,伸手指着冷静吼:“你还木头一样跪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进去瞧瞧。”
冷静起身快步走进殿中,刘太后欲要跟进去,被江枫拦住。
孝帝斜倚着身后的绵被,瞧着她走进来,还是一脸坏坏的笑容,轻声道:“被我母后聒噪的厉害是不是?若不是被朕叫进来,指不定还得挨一巴掌是不是?”
冷静拭拭额上冷汗,噫一声:“皇上,这种玩笑开不得,唬死人的知不知道?”
孝帝伸手摁摁脑门,轻叹一声:“冷静,你说那根针现在在朕脑子里哪个地方?是不是随时都会要了朕的性命?”
冷静摊摊手:“皇上,现在你感觉如何?”
孝帝闪了闪眼,点头,邪气的笑:“感觉右手掌有些麻,还有肚子有些饿,不知道是不是那根针在作崇哈?”
冷静在椅子上坐了,吮吮鼻子,开口:“皇上有没有特别想做,却又一直没做的事情?其实人生苦短,最长不过两三万个日夜,还是随心随欲,活的开心些为好。”
孝帝的眼眸垂了垂,目光里融进些悲哀和荒凉,却依旧带着微笑道:“朕想做的事,好像都做了。
前半生,为了争夺皇位,一直处于戚戚惶惶之中,什么苦都受过,什么险都历过,继
位之后,朕彻底放弃了上进,什么花样都玩过,什么酒都喝过,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了。”
“一定有的,皇上再仔细想想,一定会想到的,比如想和谁抚琴高歌,比如想和谁比翼双飞,又比如想去哪里看一眼,一直没有前去。。。。。”
冷静有些语无伦次的劝道。
她见过不少生命垂危的病人,可不管怎么样的垂危,至少大约会知道什么时候死亡会来临。
不像孝帝这样,一直被死亡威胁,却怎么也想不到它什么时候会降临。
“冷静,朕让御膳房做了朕喜欢喝的蛋花汤,你陪朕一直喝,今晚不要出去了,待母后气消后,再去见她。
母后是个明事理的人,不过是因为儿子受伤,才会失去理智,做出这样鲁莽的举动,你能理解的是不是?”
孝帝正经说道。
冷静无言以对。
她很少看见孝帝如此正经的模样。
她见到的他,似乎嘴角永远飘着一抹邪气的坏笑,似乎永远嬉笑无常,让人不由的心生烦恼的寒意。
他突然这样正经,倒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冷静你说,在你的首饰盒里放毒针的人,究竟是想害朕还是害郑乐儿?”孝帝转了话题,问道。
“皇上,他们都认为毒针是奴婢放进去的,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害你还是害贵妃娘娘。”冷静重重叹了口气。
孝帝呵呵笑一声,摇头:“你不用说气话,朕都已经说了,母后不过是因为心疼而迷了心智,你怎么会在首饰盒里放毒针,真正是疯了,
你若是想要害郑乐儿,怎么也得在她的首饰里或饮食里下毒才符合情理不是。”
“皇上果然是皇上。”冷静夸了他一句。
孝帝的眉宇间流露着欢喜和得意:“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费什么脑子么?母后向来想的太多,其实事情的真相就如我想象的这样简单,有人想害郑贵妃,将罪名转嫁给你,可惜倒让朕做了替死鬼。”
冷静喉头哽了哽,将头扭到一边。
“冷静,这件事不能指望司马南去查,他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还要你亲自去查才行。”孝帝又说道,声音忽然颤抖了下,伸手捏住额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