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回去把管雍那丫头换回来罢,你们组织的人此次攻城想必损失也不小,还是想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罢。”冷静端起茶,催他走。
周大娘跺跺脚,打开窗户,飞燕一般的一掠而去。
冷静将窗户关了,兀自叹口气,吹熄灯烛走出门来。
赵越果然是个人物,竟然能迫太后亲自来下手害人。
看来正如管雍所说,她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台阶下树阴里,立着一个挺拔的人影,与那树的影子浑为一体,若不仔细看,真看不出那里竟站着一个人。
冷静低头走过去。
司马南扯住她的衣袂。
“你不要避开我,我想见你。”司马南低声道。
“这里是仁寿殿。”冷静道。
司马南猛的将她抱起,飞掠出门,直至御花园后面的乘风亭,方才将她放下。
冷静坐到石凳子上喘息,司马南倚到柱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大将军,你实在不必如此,忙你的军国大事去罢,奴婢这些事不过是小事,不劳你费心。”冷静负气说道。
司马南不答话,依旧看着她。
冷静起身欲走,司马南挡住她的去路。
“大将军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不必深更半夜将奴婢拦在这里,不得回去。”冷静冷声道。
“是啊,大将军,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如此强求。”亭子后面传来轻轻的一声讥笑。
司马南将目光伸展过去,看见来人,微微叹了口气。
冷静看见章慢条斯理的踱过来,直惊呆了,一时连反应都没有。
“你终于还是抻不住,非要跑出来。”司马南拧紧双眉,低声道。
“司马南,天底下不止你一个聪明人,其实本王也很聪明,本王这些年装疯卖傻实在是够了,是时候还原真相了。”章走进亭子,嘴角带着抹微笑,说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假装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利用冷静逃出宫去?”司马南叹气。
章点头:“那时候我确实不知道,我以为我们做的很机密,你根本不会知道,可后来,冷静下来,再回头想发生的事,
我便发现,母妃逃出宫去的过程实在是太顺利了,如果没有你这个内侍监总领的授意,怎么会如此顺利呢?
于是我就一直在想,你既然当初力保我皇兄登基,又何必留下我这个累赘。,给他们添堵呢?
虽然说我是傻子,可斩草除根总要比留下祸根强,皇兄母子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可问题是,我为什么偏偏好好的活下来了呢?让我好好活下来的这个幕后之人又是谁呢?”
“能活着就行了,何必想这许多。”司马南有些焦烦的声音。
“司马将军,其实我一直都不恨你,小时候,母妃一直在我耳边念叨,你是我们母子的仇人,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我亲手杀了你,对补偿我们母子这些年来受的罪。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每次带队巡逻到冷宫门口时,我还是忍不住要趴到门缝里看着你经过,看见你,就觉得好亲切,好想上前跟你讲话。
我曾经跟江大哥说过这件事,江大哥对我说,世事难料,我们眼见耳闻未必就是事实。
那时候我还小,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现在我想明白了。
确实,我们的眼见耳闻还真的未必就是事实,事实只在我们心中,每个人抱着自己的秘密,以为自己伟大,在为别人牺牲,
殊不知,在别人心中,也有个同样的秘密,也觉得在为别人而牺牲。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这种肯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的情感的存在罢?”
章长篇大论的说道。
司马南瞅他一眼:“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记住你的身份,不过一个六七岁智力的傻子,滚回冷宫,好生待着去。”
章嘴角的微笑更盛一些:“你叫我回去,我就回去,至少我弄明白了一件事,你知道我不是傻子,因为刚才你听到我说话,一丝丝惊奇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一脸的正常。”
“这有什么好奇怪,江明是我兄弟,兄弟自然无话不讲。”司马南道。
“既然江大哥与你无话不讲,那为何我们那组织竟然还能安然无恙的存活到现在?岂不更是蹊跷?”章不甘心的问道。
司马南一时语结,仰面望向天空。
章摇摇头,走向回路:“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明明是个奸臣贼子,却偏偏让我恨不起来,不光恨不起来,每次见到你,竟然还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比见到我皇兄更让我亲切的感觉。”
司马南的身子猛的颤抖下,显然听清楚了章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