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帝哼了一声,一脸自嘲:“这就是当初你爹不杀我爹的原因?”
“皇上,臣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根本没有这样的事,天上是皇上的天下,而先皇是皇上的父皇,这一点就是事实。”司马南道。
孝帝起身朝外面走去,哈哈笑两声:“兄弟,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怎么想的,我很明白,你之所以留着他,暗地里帮他,护着他,告诉他该怎么活下去,才能躲过我母后的追杀,不就是想把这天下留给他么?
你虽然无心与我争什么,可天下始终是你们夏家浴血换来的,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司马南无言以对。
他承认,他确实小觑了孝帝的实力,以为他就是他看上去的那么颓废,根本不知道,他竟然会知道这么多事。
他几乎什么都知道,这是让司马南最心疼的地方。
如果他是个坏人,那他知道的时候,就该是章和他的死期。
孝帝知道真相的时候,该是他刚登基不久开始颓废的那个时候,而那个时候,司马南并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权势,
如果孝帝想与他对抗,司马南连一半的胜算都没有,有太后娘家人的支持,孝帝未必就铲除不了他和廖师傅培植的势力。
而他实在是太善良了,善良到宁肯选择逃避,也不肯跟他对抗。
他跟江明一样,都是这天底下最善良的人。
司马南恨不得那根针插进的是自己的脑袋。
裴少芬迎面走过来,泪眼婆娑,见了孝帝,也不施礼,直勾勾的盯着他。
孝帝摊摊手,咧咧嘴,挤出一抹笑容:“你是想陪朕一起去瞧瞧莺儿?”
“皇上!你明明答应过臣妾,那天晚上,你对着灯火发过誓,难道那些话都不作数么?”裴少芬上前扯住他的袖子,大声哭道。
孝帝摸摸她的头,叹口气:“她是怀了龙胎,可朕又没说要封她为后。”
“为了大夏江山永固,不至祸起萧墙,娘娘实在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拿皇上的酒后戏言要挟他。”司马南冷声插言道。
裴少芬抬着泪眼,盯着孝帝:难道皇上对臣妾说的,都是大将军教的不成?”
孝帝回眼瞥了司马南一眼,眼中融进些讥诮,司马南无奈的耸了耸肩。
“好啦,你先回去,朕去瞧瞧莺儿,今晚上去你那儿过夜。”孝帝拍拍她的肩膀,轻声哄她道。
裴少芬展袖子拭拭泪,点头:“那今天晚上,臣妾焚上皇上最爱的沉香,等着皇上。”
“不用等了,皇上跟你在灯下说的那些誓言,就跟今天跟你说的这话一样,心是诚的,可现实未必就是如此,计划不如变化来的快,娘娘还是不必空怀希望了。”
司马南冷声道。
裴少芬眸光中掠过一丝恶毒,转迅即逝,却没有逃过孝帝的眼神。
“皇上,臣妾明白了,待皇上跟大将军商量好后,再作决定罢,大将军一心为国为民,他的话一定是对的。”
裴少芬流着泪说道,施个礼,转身离开。
“司马南,你做错了,你不该这样,你这样,是为冷静树敌!你这个家伙,样样都比朕强,可总有一样,朕敢肯定,你一定不如朕,那就是如何应付女人。”
孝帝瞧着裴少芬离开的背影,歪歪嘴角,笑道。
司马南重重的喘息一声,不明白孝帝的话,这事跟冷静有什么关系,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
“你不让她得到她最想要的东西,她自然就会想办法去破坏你最想要的东西。她想要的是后位,而你想要的,是什么,你知道罢?”孝帝道。
司马南的心痛起来。
“你不会听不出她最后那句话里的恶毒意味罢?她是想挑起我以你的不满,我一个皇帝,连夜宿哪个妃嫔这种事,都要跟你这个大将军商量,岂不太没尊严了?
说实话,你们若不是兄弟,换成任何一个国君,从这一刻起,一定会对你心怀杀意。”
孝帝呵呵笑道。
司马南望了望那个消失在花阴里的袅袅的身影,微微打个寒噤:“皇上天天与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也未必开心快活。”
“还是担心你自己罢,冷静现在并不好过,能成为莺儿的走狗,说服你相信她是真的怀孕,让你相信这席鬼话,可见她是趟进了这浑水里,根本无法脱身的。”
孝帝慢慢朝前踱去,慢吞吞的说道。
司马南咽了口口水,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委屈,这些年他一直以为他是个笨蛋,一无是处,现在看来,他的智慧可在他之上,他看事情要比他透彻的多。
他熬心熬力这些年,就是在替这么一个比他还聪明的家伙在卖命!真是件让人伤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