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心中哀叹一声,闭上眼准备再次迎接死亡。
却忽觉一双有力的双臂将她揽住甩到一边。
她的整个人毫无准备的靠向这双臂主人的胸膛!
他的胸膛坚如铁石,却温暖安全。
冷静一向自觉冰冷的心竟有了热度,贪婪的想呆在这样的避风港湾里,不再出去。
“大将军!”
众人的惊叫声唤醒了冷静的理智。
她在他的怀里扭头望去,正望见那半截腰刀,闪着点点寒光,正插在他的手臂里,发着铮铮之音。
他手臂上的鲜血喷涌而出,在她回头的时候,溅了她一脸。
他似乎注意到她的惊厥,另一只手掩住她的双眼,将她的脸扳进他的胸膛,淡如菊的声音说了一句:
“休要大惊小怪,我没事。”
“大将军!”冯保跳到司马南眼前,伸手拔出他臂里的腰刀,捡起地上的两方锦帕,替他扎住伤口,大声吩咐侍卫,快去叫太医江明。
司马南松开冷静,扯着她的衣袖将她送到墙边站好,回头吩咐冯保:“小方的举动已经说明,那个洗衣婢说的是真话。
也许他偷情是真,可对像应该不是这个女人。放她们走。”
冯保答应一声,挥手让她们走。
冷静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扶起瘫倒在地,完全傻掉的裴少芬,拖着她,艰难的走回浣衣局。
多少次想回头,却终是没有回头。
她想再看那个人一眼,却终是没有勇气。
她一直觉得他是办大事的人,不会拘小节,不会在乎她如此卑微的一个洗衣婢的性命和行事。
她肆无忌惮的往他身上扣锅,只不过因为他是个大人物,大到让冷静觉得他几乎看不见她做的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刚才,为了救裴少芬,她甚至拿出那两块手帕来威胁他。
她承认自己是一时头脑发昏做错了事,那两块手帕落地,她便清醒过来,觉着自己的头颅也必会如那手帕一样落地。
可他竟然没有杀她,反而救了她!
他似乎不像传言的那样冷无人性,嗜血无情。
其实她完全有能力救他,可她竟然没有停下脚步,就这么拖着裴少芬走了回来。
她瞧的清楚,那半截腰刀正插在主动脉上,若不及时止血缝合伤口,导致失血过多,必会伤及性命!
可她依旧没有停下来,为他止血疗伤!
回到冷静的房间,一直静默无声的裴少芬忽然像疯子一样伏在桌子上大声痛嚎起来。
冷静抓起块枕巾塞住了她的嘴。
她能哭,证明她还没有傻,还有思想,还会思考,这是好事。
“你实在没必要为那样的人掉一滴眼泪。”
冷静坐到梳妆台前,拿帕子拭着脸上的血迹,哑声说道。
裴少芬拽出嘴里的枕巾,低低的呜咽两声,又狠狠的将枕巾塞到嘴里,发狂的撕咬。
“有时候爱情就是这样,你明明以为它可以海枯石烂,山无棱,涯无角,可到最后,才发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笑话儿,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好笑的笑话儿。”
冷静又说道。
裴少芬抬眼盯着她,声音嘶哑:“你明明没有爱过,怎么会知道?你根本没有爱过,当然不知道疼!”
“你爱过了,输了,现在怎么样?给你把钢刀,你是不是能将他的头颅砍下来?”冷静转过身来,瞧着她。
裴少芬的眼泪瀑雨一样的落下,拼命的摇头。
半晌,方才绝望的说一句:“你不是想进宫做女史么?我想去,你还肯不肯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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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从来没看过司马南如此绝望的眼神,颓废的神情。
他胳膊上的伤口已经缝合,血已经不再流。
可他的人还是僵硬的,一动不动,盯着桌子上两块浸满了血迹的锦帕。
江明看了有一盏茶工夫,见他的眼珠子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锦帕,怕他魔怔,起身要去收了它们。
司马南却突然活过来,伸手摁住那两方锦帕。
“脏了,不要了,你要是喜欢这样式的,明儿让司衣司送一百条给你如何?”江明说道。
司马南不应声,抓起锦帕,起身走到洗手用的铜盆边,将帕子丢进清水里,开始搓洗。
连换了十几盆水,方才洗干净上面的血迹,可依旧有血痕洗不干净。
司马南一直搓着那两条锦帕,足足两个时辰。
江明实在熬不过,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醒过来,抬头望,这个家伙竟然还站在那里,低头搓着盆里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