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铭宇顾忌着江词的安危,只让她每次割出一碗血,但坳不过江词,还是放了整整两碗血,这血一放完,江词瞬间就有些力不从心,坐下来自己包扎手腕处的伤口,剩下的工序只好交由薛铭宇来做。
但江词不放心,包扎完伤口就坐在一侧看着,眼睁睁看着薛铭宇调好剂量,将两碗鲜血混合成了十足的‘解药’。她站起身步子有些虚浮,薛铭宇忙为她倒了一杯才熬好的参汤,她强忍着烫,急匆匆地把参汤喝完,“铭宇,我们快去找楚含,瞧瞧这解药可有作用。”
她摇摇晃晃地身子看起来让人心疼,薛铭宇跟在她身后,几次欲上前搀扶,终于还是收回了手。江词走到门前,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容光焕发,但她苍白得唇色却出卖了她,她转头有些紧张,问道:“我现在看起来会很糟糕吗?”
“不会。”薛铭宇温柔地摇摇头,向她展露和煦的笑容,他其实想说,纪楚含喜欢的并非你的皮相,同他一样,就算你是什么模样又有什么干系。
他这番表现让江词镇定下来,她接过薛铭宇手上的托盘,推开房门,纪楚含正坐在圆桌前,出神地想着心事,正襟危坐,侧颜有些瘦削。
江词上前就是一通埋怨,“你现在中着毒,就不能老实些躺在床上休息吗,难为我们为你担心,自己倒像个没事人一样,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她这一番话自贬三分,说出口才觉得后悔。但此时此刻,几人都没心思拿此处捉弄她,江词放下托盘,说道:“喝药吧,辛辛苦苦熬得,熬了大半个时辰呢。”
江词说得心虚,手腕处得伤口担心被纪楚含看见,特意穿了一件长宽袖摆的衣裙,说完就不停地摆弄着袖摆,用力向下扯着,谨小慎微得,但她看向纪楚含一动不动,恍若雕塑,她又觉得害怕,害怕这一系列准备付诸东流。“你怎么不喝药?”
纪楚含淡淡地摇摇头,江词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只听得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太苦了。”
心中的大石骤然坠地,江词松了一口气,但见他又一副小孩儿心性,忍不住笑道:“那好,我去给你找几个蜜饯儿。”
江词站起身,眼前却忽地一黑,缺血的后遗症又出来了。她怕纪楚含看出来,就站在原地不动,静静等着恢复如常,无奈站了一会儿却还是看不清晰,江词担心纪楚含发现异常,说道:“铭宇,你陪我一起去可以吗?”
薛铭宇立时就看出她的异常,上前扶着她,两人携手走出房门。这一幕看在外人眼中甚是亲昵,尤其是落在纪楚含的眼中,他眸光一暗,望着这两人背影交织走出了庭院。
等到江词出了庭院,眼前才恢复了光明,她满是歉意地看向薛铭宇:“铭宇,真是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
薛铭宇摇头,“你现在身子太弱,还是先回去歇着吧,若是在纪兄面前失态,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江词仔细思量一番,自己现在状态确实不太好,就听从了薛铭宇的建议,回到前院先去歇着了。
纪楚含在房内等了许久,这回回来的却只有薛铭宇一人,他面上也未曾表露出丝毫惊讶,眉头也没皱一下,咽下这两碗‘解药’。折腾了这一趟,薛铭宇带来的蜜饯也没吃,他向来不喜吃过甜的吃食。
薛铭宇面不改色地扯谎:“她被秦王叫去抽不开身,不然的话,依她的性子,会亲眼看着你把汤药喝完。”
“薛兄不必解释。”
“薛某本不想解释,但薛某看纪兄似乎误会了什么。我与小词本是志同道合的朋友,还请纪兄自此以后能善待她,不要再让她一个人躲起来抹眼泪了。”
薛铭宇向来温文尔雅,这一番话却说得毫不客气,咄咄逼人,戳中了纪楚含的心头刺。
原来她在自己背后受了这么多苦,自己却浑然不知。可薛铭宇这是什么意思,在声讨他的恶行不成。“薛兄难道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都说了你不必解释,你又何须多说。”纪楚含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却是讥讽和嘲弄,“薛兄还当我看不出来么,你对江词的情意大约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独独她身在其中,毫不知情。朋友?志同道合?薛兄敢堂而皇之地说出口,才是真可笑。”
薛铭宇被噎得良久不言,半晌才说道:“我确实是喜欢她,但这不是你误会她的借口。你看不见得地方,她为你做了什么你不清楚,以后还请纪兄,好好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