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看到进来的顾瑾之,他的目光才闪了一下。
确定了并不是他的错觉,而是顾瑾之真有其人,朱仲钧笑了笑。
彭太医和曾太医给他把脉。
两人各自看了一回,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彭太医就对顾延韬说:“顾阁老,治疗外伤,顾老比咱们在行。王爷无性命之碍,只需等慢慢静养。”
顾延韬也松了口气,微微点头。
朱仲钧则看了他几眼。
他似乎再回想着什么。
顾延韬上前柔声对他道:“王爷,您安心养伤。皇上和太后都很挂念您,等您好了,微臣再来接您进宫谢恩。您要听大夫的话……”
依旧把朱仲钧当成傻子的哄着。
朱仲钧眼皮眨了一下,没说话,直愣愣看着顾延韬。
顾延韬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好似自己某件隐晦之事让他知道了一样。那眼神很复杂,怎么也不像个傻子娃娃。
他忙退后了几步,留下彭太医和顾老爷子一起照顾庐阳王,又带着曾太医回了宫里复命。
曾太医还有煜王要照顾。
煜王的伤势控制很好,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动身回安南国了。
顾延韬一走。小院子的道士们法也做完了,也都出去,院子里顿时就安静下来。
顾瑾之和老爷子在厢房里。
她问顾老爷子:“紫微真人,是不是大伯推荐的?”
老爷子不经意点点头:“他原是个云游的道士,投到你大伯门下。你大伯将他推荐给了太子爷。等太子登基之后,你大伯又替他讨了‘紫微真人’的封号,举荐他做了这白云观的主持。”
怪不得紫微真人有点怕顾延韬。
原来他是顾延韬的人。
顾瑾之就把自己在大门口所见,说了一遍。
老爷子微微颔首,不在多语。
中午的时候,宋盼儿叫人送了他们三个人的换身衣裳、日常所用和几书籍。
吃了午膳。曾太医向老爷子请教学问。
服侍朱仲钧的道童进来说:“王爷想找顾小姐说说话儿。”
庐阳王总是粘着顾瑾之,众人皆知。
顾延臻就对顾瑾之道:“你快去瞧瞧。”
顾瑾之只得起身,往朱仲钧的厢房去。
朱仲钧无聊望着屋顶。眼神放空。
直到顾瑾之进来。
她坐到了朱仲钧床边的太师椅上,并不开口,只是安静看着他。
朱仲钧也看她。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朱仲钧突然道:“真没用!昨日你要是不大笑奔出去,我可能不知道是你。你越活越走回头路了……”
顾瑾之唇角有了冷笑。
瞒着他有什么意思?
顾瑾之的顾氏六神丸。朱仲钧可能不知道出自清朝,可安宫牛黄丸那么有名,又是顾瑾之所创,他很快就能找到破绽的。
这世上的事,全在朱仲钧的算计里,谁能瞒他?
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你知道不知道。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顾瑾之道,“我何必装腔作势?”
朱仲钧觉得她言之有理,笑了笑。
他问顾瑾之:“方才出去的那个人。像不像钱德丰?”那个人指顾瑾之的大伯顾延韬。
钱德丰……
顾瑾之很久很久,就没有想起这个名字。
她的初恋男友叫钱詹,钱詹的父亲叫钱德丰,因为杀人入罪,最后查出很多贪污罪证。判了枪决。
杀人没杀人不知道,只是他得罪了当时的当政者。需要他死罢了。
那桩案子内幕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所以顾家那时候避之不及,生怕被牵连。
朱仲钧一张口,就吐不出象牙。
“有点神似。”顾瑾之道,“都是精明能干的。五官的话,眼睛和嘴巴像,其他的,都不太像……”
既然要说,就说个够好了。
朱仲钧又是笑,微微挑了挑唇角:“记得好清楚啊。”
顾瑾之的手指就曲了起来。
“我有点喝了,你给我倒杯水。”他又道。
顾瑾之起身,给他倒了水,用小汤勺一点点喂他喝了。
他就感叹道:“你现在的身份,应该是惹不起我的。要不然,你该甩手走人了。”
他说那些话刺激顾瑾之,惹她生气,她的确应该甩手走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前世那么在意的那些事,因为隔了一世,心里仅仅有点痕迹。
前男友,也变成了一道风景,丝毫不起涟漪了。
倒是对朱仲钧的讨厌,一点也没少。
“……跟我说说现在的局势吧。”朱仲钧喝了小半杯水,问顾瑾之。
“好好休息吧,局势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顾瑾之道,“旁人遇到你这种情况,不惊慌失措、大哭大叫,也该失落。你反而只关心局势。”
“你当时,大哭大叫了吗?”朱仲钧笑着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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