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政微微一颔首,他早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人虽然伪装的很好,但身手不凡,下手狠辣,不同于那些面有菜色的流民。
“呵呵,叔公,需要我亲自进去请您出来吗?”陈政朗声大笑,冲着寺庙的破门喊道。
“用不着。”
片刻之后,庙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武乡侯陈瑄缓缓走出破庙,他本就苍老沧桑的脸上皱纹似乎更深了,哪里像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太师,只剩下满脸的风霜,暮气沉沉的双眼中神色复杂。
“没想到......”陈瑄苦笑一声,满嘴的苦涩。
陈政说道:“我也没想到,堂堂武乡侯居然会扮作乞讨的流民,还当真是有丧家之犬的觉悟啊。”
“你!”陈瑄大怒,随即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成王败寇,多说无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看着陈瑄的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陈政缓缓道:“叔公,说起来我还要好好感谢你一番,要不然我哪里能找合适的借口,将这些世卿贵族给一锅端呢!”
“你早就有了这种打算?”陈瑄有些看不可置信盯着陈政,终于有些明白了,就算他暂时不动手,陈政也迟早会对他和世卿贵族们下手。
“不错,南周积困已久,需要有一些大的改变,不破不立。我欲扬刀,而你们则是最好的磨刀石。”
陈瑄闻言,沉默片刻,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讥笑道:“好一个不破不立!呵呵.....陈政,你这无知小儿,南周经不起如此折腾,这个国家很快就要亡在你的手中了,可惜啊,你估计很难有机会施展抱负。”
“是吗?”陈政挑起了眉头,冷笑道:“那我就请叔公看看,南周是如何在我的手中崛起成一代强国的!”
“你不杀老夫?”陈瑄惊诧问道。
“好歹你我也有血脉之亲。”陈政摇了摇头,说道:“而且,我想要成就的这一番伟业,总得有个见证者不是?”
“小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愿闻其详。”
“士可杀不可辱!”陈瑄惨淡一笑,缓缓说道:“败了就是败了,虽然老夫很不想承认就此败在你这无知小儿的手中,可惜天命不在我啊!老夫活到这个岁数也够了,多活几日也不过是徒增屈辱罢了。”
陈瑄话音刚落,忽然脸色一变,噗嗤一声,吐出一口大黑血,整个缓缓瘫软在地。
“侯爷!”陈三儿和一众下属目眶嗞裂,凄声哭喊道。
“还算有点骨气。”陈政摇了摇头,不由的对这个所谓的叔公多看了两眼。
陈政对聂隐娘说道:“帮忙捂住这个小女孩的眼睛。”
聂隐娘大致猜到了陈政想要做什么,出奇的没有反驳,依言捂住了安小凤的双眼。
魏忠贤眯眼说道:“既然你们如此忠心护主,就随侯爷一起去吧,免得侯爷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太过孤单。”
随即单手轻轻摆了摆手,一众绣衣卫架起劲弩,对准了陈三儿等人。
咻!咻!咻!
阵阵惨叫声响起,但很快就陷入了平静之中,只不过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
魏忠贤命令道:“把侯爷的尸体带回去,至于他的这些心腹,都一起烧了吧。把这里都好好收拾干净,毕竟是这些百姓的容身之地。”
“喏!”众绣衣卫轰声应道。
“阿爸,阿爸......”安小凤扑到安二叔已经渐渐冰冷的尸身上,恸哭不已。
“帮忙入殓一下,人死了,还是要入土为安的。”
陈政叹了一口气,又对聂隐娘问道:“你帮了寡人这么大的一个忙,请吃饭应该不算过分吧?”
“我并不是在帮你。”聂隐娘冷着脸,冷冷道。
此时的城中还在开业的酒楼不多,但在魏忠贤的安排下,很快某处酒楼的三楼临街包房中就多了一桌琳琅满目的酒菜。
聂隐娘还带着安小凤,就坐在陈政的对面,魏忠贤则守在了包房门外。
“为什么?”聂隐娘没有动筷子,而是看着陈政,冷冷问道。
陈政自然知道聂隐娘想问的是什么,不过只是喝酒吃饭,没有回答。
聂隐娘很不满陈政的这种反应,事实上,她非常好奇,陈政明明知道武乡侯想要谋反,却不惜以身犯险,在城外发生了那样的一次惊险战斗。
随后更是将城内的所有世卿贵族都给抓了起来,可谓是釜底抽薪一锅端。
聂隐娘不是很懂,一下子将所有的世卿贵族抓起来,不异于动摇了南周的根基。
这样下去的话,南周迟早会陷入内乱。
陈政咂了咂嘴,赞了声好酒,随即说道:“因为我要改革,想要变法,更要强国!但这些以武乡侯为首的世卿贵族会成为绊脚石拦路虎,为了一劳永逸,只好用这种血腥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