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高悬,夜凉如水,即便身处宫中,四处依旧有些静谧,聂隐娘就端坐在其中一方宫殿的屋顶,喝着葫芦中的温酒,对着清冷的月色怔怔出神。
“大晚上的坐这么高,也不怕摔着啊?一个人独饮,难道不显得寂寞吗?”
听着一阵轻笑声,聂隐娘皱眉,只是瞥了眼身旁不请自来的陈政。
“高处风景好!”聂隐娘淡淡道。
高自然是高,可摔的也痛啊!
陈政咧嘴笑了笑,将一瓶佳酿递到了聂隐娘的面前,说道:“美酒配美人,尝尝,味道不错的。”
“不用。”聂隐娘固执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想来看看小凤儿,马上就走。”
坐在别人家的屋顶独自饮酒,不给主人面子不说,还甩起来了脸色,脸皮之厚,陈政都有些自愧不如。
其实,陈政大致猜到了聂隐娘现在是无处可去,身边连说话的人的没有,倍感彷偟和迷茫,所以才会大半夜的在皇宫屋顶之上独自饮酒。
要是直接说交给她一个任务,以聂隐娘高傲的个性,怕是一言不合就是拔剑刺来。
“想要请你帮个忙。”陈政开口道,转变成了另外一种说法。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聂隐娘反问道,满脸的戏谑。
“之前的你只会杀人,没做成功。现在反着来,你估计也做不好,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陈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
“慢着,你凭什么认为我就做不好?”聂隐娘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中蕴含着怒意。
“说了也白说,你根本就不会答应。”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答应?说来听听,我现在突然有些兴趣了。”聂隐娘哼道。
陈政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一脸的无奈,将有求于人的神情表现的淋漓尽致,叹道:“明天张仪就要出使薛国,一路凶险,就算安然抵达薛国,万一薛国和南越暗中沆瀣一气,那张仪岂不是凶多吉少?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以防万一嘛!如果有你同行的话,张仪必定没有性命之忧。”
“你就这么放心把你的那个宝贝相国交给我?”聂隐娘可是很清楚张仪此行的意义何其重大。
如果张仪说服薛国成功的话,南周就不用以一己之力对抗南越十万大军了,可要是没有成功的话,南周绝对会是孤身抗敌,甚至有可能是腹背受敌。
因而此次张仪出使薛国,对南周而言,同样事关生死。
“看的出来,你不是一个纯粹的坏人,要不然也不会替小凤儿他们出头。而这一次的任务,事关南周存亡,你难道想看到那些才刚刚安顿下来,准备安居乐业的流民们再度流移失所?不是每一个国家都能像南周这般包容的,像小凤儿这样的孩子,又能活多久?”陈政缓缓道。
聂隐娘嘴唇翕动,又喝了一大口酒,缓缓站起,纵身一跃,就这样消失在了夜色中。
虽然聂隐娘什么都没有说,却比一句承诺更有用。
这下张仪出使薛国在安全方面,应该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陈政轻轻嗅了嗅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的淡淡体香,想着后宫空缺,实在缺少一个暖床的,像聂隐娘这种泼辣性格的,倒是很适合调教。
第二天,陈政亲率一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征,在周牧这段时间的整肃之下,一万南周士卒步伐整齐,锦旗猎猎,足够给人一种百战精锐的感觉。
在出征之前,陈政特意命令大军在城中巡走一圈,一来彰显军威,二来则是增强南周百姓的归属感。
街道两旁挤满了送行的百姓,绝大多数百姓的手中拿着各种犒军的食物和其他的礼物,不断有人吃的东西强行塞到士卒们的手中,其中也不乏一些士卒们的妻儿父母。
很多士卒眼圈通红,甚至垂泪,和城中百姓一一挥别。
陈政这时朗声说道:“七尺男儿存于世,当保家卫国!我们不为其他而战,只为我们的家园和亲人而战!寡人身为一国之君,更应为自己的百姓而战!出征!”
“君上神武!”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底下立即有人轰然大喊:“君上神武!”
“南周万年!”那些深受感触的士卒们也气势恢宏的怒吼着。
周牧眼见士气可用,也跟着喊道:“南周万年!”
以前他出征之前从来没有这么做过,现在看来,效果意想不到的好,百姓心有归属,颇有众志成城之感。
而那些原先心存畏惧惶恐的士卒们,此时也都面带决然,士气高涨。
其中应该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国君御驾亲征,连一国之君都亲临战场身先士卒,普通的将士自然战意高涨。
周牧登上城头,看着一万大军如一条俯身苍龙蜿蜒远去,心中澎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