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的真相,实则他要比弯弯知道的更清楚。
早在年前同弯弯回到她家乡,回到林家老宅的那一天,趁着弯弯在酒店稍作休息,林蔚澜便主动找上门来约他下楼谈了数个小时的话。这些话现在听来深觉狗血,可柳月梢每每心中感慨,便觉得世事何尝又不是可笑如斯。林蔚澜告诉他,她早已准备好了户口登记证,只等着寻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将弯弯赶出林家,赶出自己的控制。她说自己这些年疯疯癫癫,早已看透了太多心里根本想不通的事。她说既然想不通,那又何谈自己真的能够看透;既然根本看不透,索性便一了百了,等到弯弯和她奶奶分别离开后,她便会选择一个人逃离这里,去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她的地方度过残生。
那天的她言辞切切,目光凄然,是弯弯从未见到过的柔软。她诚恳握住柳月梢的手,拜托他从此以后用心照顾自己的女儿;她说自己荒唐糊涂过了一辈子,同婆婆置气,同林家人置气,但她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同自己这个已逝的丈夫置气;她说这些年来折磨自己,折磨弯弯,如今天道轮回已是定数,她也得到了这样晚年凄然的下场,自己更是折腾得一身病痛,不知何时何地便会命丧黄泉;她说这些都是因果报应,都是自己这些年来不断作恶的下场,是活该,是上天对她理所应当的惩罚;她说既然业报罪孽不能偿还,那便让她从此一人孤独终老,只要女儿弯弯能够一切顺心如意,这样也便够了。
不知道林蔚澜的那些话语中究竟有几分真情实意,柳月梢却始终愿意沉默地聆听着她的叙述。待到林蔚澜擦掉眼泪看到弯弯走下来,方才恻隐的脸上即刻便恢复成了那般刻薄的模样,酸言酸语的数落着弯弯的娇贵造作,少不得折腾自己这个母亲来看望她,由得她在背后被乡邻们戳脊梁骨。
看着林蔚澜扫视过来漫不经心的神情,柳月梢只微微点了点头,稍后便带着弯弯离开了原地。接收到了他的目光,林蔚澜的眼中骤然闪现出一抹笑意,迅速将其抹平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同他们不打招呼的离开了酒店。回头看见林蔚澜那饱经沧桑的身影,柳月梢的心头不由微微泛起一抹酸涩,不论她同弯弯的关系究竟是从何时走到了如今的这一步,她终究是将弯弯放在心里的一个角落的,不是吗?
想想自己那个荒唐可笑的家,再看看弯弯如今正在经历着的这一切,柳月梢只觉眼前人尤为重要,下意识的将她往自己的怀中愈发抱紧了几分。弯弯深知自己此刻痛心疾首的悲痛模样刺激到了柳月梢的情绪,不由从他的怀中钻了出来,小手搂住柳月梢的脖子委屈道:“月梢,奶奶的去世让我很难过,没想到会让你同样难过,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工作上的烦心事多,情绪波动起伏是难免的,你别介意。”寻了工作的由头借此安危她,柳月梢的心中五味杂陈道。
“嗯,我知道了。最近你的工作又开始忙碌了,你出差去外地要注意好好休息,不要担心家里,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弯弯乖巧的将脸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轻声温柔道。
轻轻抬起手,抚摸着弯弯柔然细致的长长卷发,柳月梢将下巴轻抵在她的头顶:“弯弯,我们结婚吧,或许你会觉得我的求婚现在并不合适,但我想要将心中的情意告知给你。弯弯,我想未来的每一天都能够陪伴在你的身边,做你心中最懂你和最关心你的那个人;我想要你成为我的妻子,不管是现在还是在你考虑之后的某一天,我都会耐心等待着你的答复,都会一如既往的照顾着你爱护着你,都会像现在一样把你用心的宠在手心里。”
“弯弯,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