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
齐景年暗叹一声,“你太奶奶和你爷爷对她越好,她越会想起你奶。她一直就想有个美满和睦的大家庭。”
而如今,这个大家庭就缺了一位慈祥善良的亲祖母。“以前不是她不想要,而是根本要不起,可现在?
就跟拼图似的,缺了一块。她就会时常想起那一块,时不时地摸一摸空隙边缘,还会凭空设想出各种画面。”
关天佑侧头看着他不语片刻之后,摇头,“她就不怕那一块就是找回了再拼上,画也不是画,已有瑕疵?”
“所以她这才一直以来是在想而已,而不是直接有所行动。”齐景年瞟了眼隔着关平安卧室的那堵墙。
关天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堵墙面,“真傻!鱼够信任水吧?水还煮了鱼。叶子信任风吧?风还吹落了叶呢。”
闻言,齐景年哑然失笑。
一墙之隔的关平安好想起来去捶两下齐景年。让你瞎猜,你才缺爱!她祖母刘氏已经难产而亡,上哪拼图来着。
她啊,唉……她就是心疼她爹明明有亲娘在世却要提前面对着亲娘牌位;她就是心疼连她爷爷都有亲娘在身边,他却没了娘罢了。
太奶奶为了大孙子好,抹去她奶还在世的事实,可对她爹来说,这一份好上面就是让他真当亲娘是死人,心里能好受啊。
她爹这人,她当闺女的还能不了解。那天签了切结书之后给她奶磕了头,看似母子情分到此为止,可那是真的一刀两断。
要是真如此,那就不是她关平安的爹了。
没看最后的最后,她都已经先斩后奏给了她奶十个金镏子养老,事后她奶居然还能收回省城那一套房子。
凭她奶藏着的那张房契,还是四九年之前的房契。要说背后没有她爹出手,她奶还能收回那套房子还真就见了鬼。
那又不是刘家庄的那一套老院子,她奶说要,身为刘家的老姑娘,只要她姨奶奶不反对,还能由她奶接手。
怕只怕她爹不单单找人通融,还借她老表叔的手花了高价买回,否则她老表叔何至于非要房子产权落在她爹名下不可。
而这一次她爹私底下为她奶又掏了多少钱?就跟这些年下来,她爹在外到底赚了多少零花钱一个样儿。
别说她娘,就是她哥估计也是半知半觉。反正她爹会赚钱,也会花钱。这一点是永远改不了的,而她之所以能猜到?
还是这次出来过关时见到陆天明,听他们俩躲在屋里嘀咕大半宿,她这才知道她爹前年开始就干起了大买卖。
听那话意,小北他家一股,梁国栋家一股,白家一股,还有周家一股,合上她爹和陆天明正好是六股。
剩下的四股,她就不知是哪些人家,也没问她爹。反正听那话意应该就是港城或海外的爱国人士家族也参了股。
听那意思,他们干的其中一部分铁疙瘩买卖,就是从外面拉回的旧机器破机器的买卖,干得好像挺红火的。
可惜,这种半公半私的生意,其本质上就不是以赚钱为目的。前年投资出去,到了去年年底才分一次红利。
可今年过年,她家不是在马六屯过的嘛,所以年后她爹才收到钱。这不,这钱,她爹就压根没让她收起来。
她的爹啊,总说他早已放下,总说做人其实很简单,人心换人心。你真,我更真;你假,我转身。
这就是你的转身?
你倒是上对起天,下对得起地,可何曾又对得起你自己。她可怜的爹怎么就一直遇不上一个好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