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哲西想要推着陆臣往里面走,结果,被陆臣拦住了,抬头对郑哲西道了一句:“我自己进去吧。”
郑哲西没说什么松开了手。
陆臣费力的自己推着轮椅,他刚刚坐上轮椅,还不太会推,他刚刚没了腿,还没有力气。
旁人看着,心酸,也心疼。
陆臣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平躺在床上,呆呆看着天花板的夏凉,右手裹着纱布搭在床边,左手搂着大白的尸体,房间里因为被厚重的窗帘挡着,所以,格外的黑暗,又因为天气炎热,屋子里是一股难闻的味道。
陆臣关上门,将灯打开,白炽的灯光有些刺眼,最起码夏凉闭上了眼睛,等在睁开的时候,就看见了滚动着轮椅过来的陆臣。
一个多星期没有什么表情的夏凉,这一刻,眸子里有了些神色,可是,依旧没有动,将目光收回来,再次闭上了眼睛。
陆臣看着夏凉,许久:“夏夏,我还以为你回来看我,然后哭着我和道歉,结果,先来的却是我。”
夏凉的睫毛颤了颤,搂着大白的手紧了紧。
陆臣自然是看见了,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截肢了,你看,都坐上轮椅了,今年运动会刚得了第一,以后,就不能跑了,我听说,你的手……以后都不能画了,所以,夏夏,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夏凉睁开眼睛,扭头朝着陆臣看过来,目光落在陆臣的腿上,眼睛有些酸涩。
许久,声音沙哑的道了一句:“陆臣哥,如果,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该多好。”
“不好,我不好,你不好,祁寒……也不好。”陆臣敛下眸子,并没有刻意在夏凉面前避开祁寒两个字。
夏凉想要勾起嘴角,可是,又笑不出来,最后干瘦的脸上扯出一个格外难看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怎么会?总比现在要好吧。”说着,夏凉抬抬手,摸着大白的肚子,对着陆臣说道:“陆臣哥,你知道吗?这个还有小宝宝呢,我名字都想好了,查的新华字典,跟我的姓,没了,全都没了,是我的错,对我好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连大白都是这样,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这几天夏凉确实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这辈子和上辈子一样,她为什么要重活一世,为什么要重新经历一遍?就那样死去不好吗?就死在监牢里,死在刑场上,死在上辈子,不好吗?
“夏夏,你将自己绷得太紧了,如果,你真的觉得你没有活下去的理由,那我给你一个好不好?”
夏凉看向陆臣:“什么?”
陆臣缓缓开口,吐出几个字:“等祁寒回来吧,你活着的理由。”
夏凉一怔,目光放空的看着天花板。
陆臣看着夏凉这个样子,低头,释然一笑,动作极其不熟练的推着轮椅走了出去,打开门,突然,陆臣顿住,道了一句:“夏夏,让大白入土为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