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王奎将耳机断电,把耳机罩小心翼翼拆开,里面的声音单元果真灌满了水。
“呼!”
他轻轻吹了一下,将大块儿的水珠吹掉,然后将拆好的耳机零件,放在挖好的台子上,等待晾干。
做这些动作的过程中。
王奎始终没有放弃眼角对崔义安的监控,毕竟,在他身旁的可以是华夏最强盗猎者之一,不能给这种人任何偷袭他的机会。
崔义安自然也注意到了王奎的这一系列动作。
他不明白。
甚至震惊。
一个只有二十六七岁年纪的小伙子,是怎么拥有这么谨慎的性格,以及强大的反侦察能力。
要知道,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
粗心是人的天性。
只有吃过亏,上过当,你才能记住,我必须要注意这些事项。
崔义安也是在二十多年的打猎,与这七年逃亡躲警的过程中,逐渐养成了缜密的心思,和可怕的反侦察。
但这小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那么多时间去经历这些事儿的样子。
最可怕的是。
王奎的头脑,冷静得可怕!
连崔义安自己,都承认害怕死亡。
可眼前这个人,明明在确认无法脱离失温状态的绝境下,仍旧想尽一切办法,有条不紊地进行求生自救。
这真的太强了。
如果不是之前杀红眼的眼神,给崔义安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还以为王奎这个人会不会没有感情波动?
做完这一切。
来到暗河口,王奎伸手放在了堵住河口巨石旁的裂缝处,感受了片刻,是能察觉到有气流从手指缝划过的,这说明河水的确与外界联通。
他开始试着能否将这快巨石搬走。
如果可行,两人从河道游出去,一样可以脱困。
与此同时。
戈壁裂谷地上。
崔义安与王奎之间的战斗,看似激烈异常,但实际上,也只不过打了几分钟而已。
随着赵队对朱长山的汇报。
不到二十分钟。
裂谷旁边,就传来一阵阵直升机的螺旋桨声,随着直升机降落,等人下到废墟塌陷区附近,赫然是身穿警服,有些微胖的朱长山,以及一名带着眼镜,年过四十,看着像学者一样的背头男子。
“朱队!”
“朱队!”
现场的武警、公安纷纷敬礼打着招呼。
朱长山伸手回礼,旋即走向赵队、杨武和叶振东身边:“情况怎么样了?”
“对讲机联系不上王奎……”
杨武面色焦急地开口。
对讲机没有回应,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王奎无法回答;
要么对讲机坏了。
第一种情况,显然是最坏的打算。
很快,赵队在一旁补充道:“裂谷塌陷发生后的一分钟左右,我听到了底下有声音传出,声音连续性很快,如果判断没错,应该是枪声!”
“枪声?这么说,两人都还活着?”
听到这个消息,朱长山紧锁的眉头,难得松开一丝。
“很有可能!”
但赵队面色却并没有多乐观,“朱队,我建议救援行动越快展开越好,如果王奎跟嫌犯都活着,凭借那一连串的枪声,可见他的处境并不好。”
“嫌犯具体什么实力,身上还有多少武器,都是未知,拖得时间越长,王奎的生命安全,受到的威胁就越大!”
赵队、杨武、叶振东,还有几名武警、特警。
他们每一个的脸上,都带着切真的急迫。
要知道。
当时众人是一起追崔义安的。
如果不是王奎率先进入洞口,逼得歹徒提前引爆炸弹,那么炸死的,很可能就是他们!
换句话说。
王奎是在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们几个人的命。
这叫几人如何不担心?
如果不是怕乱挖碎石,引起二次塌方,估计赵队几个没等救援队过来,就徒手上去挖了!
“我会不知道越早救援越好?最近的救援队还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赶过来!”
朱长山当然也想早点把王奎救出来,可海清北部无人区面积太大,城市距离太远,他看着身旁跟着的那名眼睛背头中年学者,“张主任,麻烦你先看看现场!”
被称为张主任的,全名叫做张译川,是海清省西海州地质调查局的科室主任,专门从事祁连山附近的地质研究和戈壁雅丹地貌勘探。
朱长山收到消息,坐直升机耽误二十分钟才来,就是因为去找了专家过来。
“测量工具还没到场,不太好说,就现场观察看来,裂谷都是沉积岩,又经过地壳剧烈运动,戈壁地质硬度很软,就是钻孔救援,难度都很大!”
张译川伸手捏了一下碎石,结果没怎么用力,石块就碎裂分离,“你们们把今晚进入裂谷后,到爆炸坍塌发现的一切信息,再给我讲一遍。”
杨武点了点头,由他进行复述。
因为整晚就他跟在王奎身边时间最长。
一整个过程讲下来,张译川很快就抓住了重点,“你说中途发现过死水沟,但王奎说是暗河是么?”
“对!”
张译川瞬间明白,这个王奎是懂地质学知识的,可能是因为猎人出身的关系,他仔细回想着局里这几年对有关祁连山南坡雅丹戈壁附近的地下勘探结果,“如果我记得没错,这附近的确有几条地下暗河。”
“如果两人还活着,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掉入暗河中,因为暗河冲刷的河道经过长期水流侵蚀,沉积密度比普通岩壁更大,形态一般比较稳定,是有可能够支撑住碎石塌陷的。”
“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边试着顺着河道进入,一边试着从地面,两头开展救援!”
朱长山不愧是主持过多个大场面的老警察。
一瞬间就订出了最合理的营救方案。
“但地下暗河水温太低,我怕……他们扛不过救援准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