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词安,选择了离开那座城市,选择离开所有认识她的人。像是一种祭奠,但更多人说她是在逃避。她再也不敢一个人走过曾经和他路过的地方,把对他的一切的一切统统扔进心底,希望像莴苣那样,藏着掖着。
她攥紧拳头暗暗发誓,不会再为了一个背影就失了神。自己应该清醒地记得,他早就不在这里了。
向来都是情深缘浅,情深的是她,缘浅的也是她。
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她放下电吹风,为程渝舟打开了门。
“安安,”程渝舟一伸手就能够到她头顶,揉了两把,“哎,怎么是湿的,淋雨了吗?”
吴柚伶削着土豆皮从厨房走出来,一声长叹:“我在路上把李老师给捡了回来,要是我当时不在那,她得淋到雨停。”
程渝舟眼底闪过一丝落寞,“还在想他?”
“没有。”词安仰着脸靠在沙发上,生怕眼睛会不争气地将她暴露无遗。
程渝舟疼惜地抚过她的脸廓,“词安……”
“我还爱着他,只是不喜欢他了。”
她直起身摸出手机,给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不许你找比我还丑的人。
不许你把十二送给别人。
不许你一个人。
不许你过得比我好。
也不许你记得我。”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明诚,似乎仅仅是为了对自己宣誓。
终于,铃声响起,她兴奋地奔到阳台,接了起来。
未等电话那头的人开口,她率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其实我过的没那么好,口渴了自己倒水,饿了自己吃饭,生病的时候吃药只能自己看说明书不懂就问百度,打吊针的时候想上厕所也只能一手举药瓶一手使劲往下够,广场上又新修了很多长椅,走累了就让自己坐一会儿,没人和我搭讪甚至连点头之交都没能拥有,不开心的时候就窝在床上抱着电脑反复看周星驰,手机里的段子也比你更能让我笑。”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承认我过得一点也不好,不过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就像我熬着夜,却和很多人礼貌地道晚安。我承认我过得一点都不好,但是生活好像没有那么糟,什么事熬过去了就好了,是你让我知道,孤独本就是生活的常态,你在或不在,都是一样的。”
鼓起勇气,“明诚,我们分手吧。”
她干笑了两声。
那边静静听着的人沙哑着声音,低沉地应了一声“好。”
忽然她觉得有些恍惚,仿佛这些年所看所想不过是个梦境,倏而梦醒,什么也没留下。
不许自己爱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之前的样子或是影子。不要再让他活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