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积压了不少工作,刘秘书不知不觉处理的有些晚了,一路到了停车场,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按照平日里的习惯,还没到车近前,隔着十几米,便扬起手来按了手中的钥匙,前后车灯顿时亮了起来,还伴有一声短促的鸣笛声。
地上不知谁随手扔了一只饮料空瓶,刘秘书面无表情的蹲下身,随手捡起来,走向一旁的垃圾桶,这突发的事件改变了她原本的行动轨迹,余光一歪,瞄见自己背后不知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回头细看,又空无一物。
随着神识的消耗,她最近感觉都不敏锐了——当然这指的是神识方面的敏锐,也正是由于神识钝感了,反而促使她直觉更加敏感,精神更加紧绷起来。
她扭回头照常又走向前了几步,头部不动,眼神却不动声色的斜瞟着,借着旁边车辆的后视镜,窥到一条湿漉漉的深色印记,带着鱼鳞样的莹莹寒光,如黑影一般从地上缓慢的碾过,追随着她的方向而来。
她瞬间意识到了跟着自己的是什么!
她吓得不敢回头,全身僵硬的径直向前,竭力保持原有的速度,脚下却本能的加快了频率。
每经过一辆车,便从后视镜里看见那影子也随着自己的速度而加快或放慢,却闲庭信步一般,有种不紧不慢的志在必得。
刘秘书经过自己的车旁,也没敢停留,她出了一身冷汗,拎着包的手紧紧的攥着包带,在停车场兜了一圈儿,从另一侧的出口快速重回大厦。
可是刚走进去,电梯间的灯便灭了。
有汗滴顺着鬓角滑下去,她不敢低头,但清晰的感到脚边被湿凉的触感缠绕上来,呼吸都屏住了,脑中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嗡嗡作响。
好在“叮”的一声,电梯门乍开,她目不斜视的一头扎进电梯里,手抖的连续按着关门键,直到电梯开始上行,才重新放出了呼吸。
电梯快速上行,四周皆是镜面——这样的设计原本是为了增加空间感,使电梯间显得不那么幽闭,然而此时,刘秘书通过眼前几面反光的镜面,却能清晰的看到那鳞状黑影,缓缓从头顶的缝隙里,向下浸润进来。
这几乎是她记忆中最漫长最煎熬的乘坐电梯的体验了,好容易熬到107层,她慌不择路的逃出来。
大厅里昏暗幽深,她极快速的向秘书室的方向望了一眼——吴秘书还没有来上班,宋可遇也不在——这都是她早就知道的。她无助的牙颤起来,举步向总裁办公室的方向跑去,跌跌撞撞的冲进去,反身顶上门,自欺欺人的落了锁。
愣了几秒之后,又像是被灼烧了似的离开了房门附近,倒退着,躲避着。
突觉肩上一重,心里压抑紧绷到极点,如同崩断了的琴弦,尖叫声从喉咙里溢出来,抡起手中的包就要向对方打去。
“是我。”一个清冷的声音带着疑惑响起。
刘秘书这才看清面前的冉不秋,手一松,无力的垂下来。
冉不秋眯着眼睛,深邃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危险,“怎么了?”
刘秘书扶着桌椅勉强站稳了身,全身还在簌簌发抖,看着冉不秋低声说:“是、是他来了。”
宋可遇和弗如来到了赵霉家的楼下。
远远的看见一楼一排花枝招展的小门市,各种卖五金的,卖日用百货的,卖小吃的,杂乱无章——他家是个旧小区,楼房的墙皮都有些寥落斑驳了,原本粉刷的是什么颜色只能靠臆测,不过好在住在这儿的大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彼此阶层相近,知根知底儿,有时比亲戚间还热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