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怀义终于正经了一些,但言语间却有些迟疑,“就是你们从那只猴子身上拿走的东西,给我,换这个女人,我就要这个。”
鬼差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看得到自己,略微压低声音对宋可遇说,“对他说,那东西存在保险箱里,让他和你回去取。”
宋可遇依言问了。
方怀义露出了些许茫然的表情,“你别骗我,存在哪个保险箱里了,你说出来,我现在就让人去验看。”
鬼差冷笑一声,“这个人好能虚张声势,他既看不到我,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边方怀义看到宋可遇脸上神情莫测,也约摸着是自己的言谈中露了马脚,收起刚才一副伪善的面孔,恶狠狠道:“我时间差不多了,不换就算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刀仍然抵在吕妩脖子上,甚至无意识的收紧了一些,不知触碰了哪里的机关,原本在布景上用来承接泉水的竹节突然倾倒出汽油来,不过瞬息,宋可遇所站立的舞台外围一圈,便燃起了熊熊烈火,将宋可遇与鬼差团团围在中间。
火焰炽烈灼人,火势逼人。
另一侧,观众席与准备室之间连通的顶棚轨道缓缓启动,困着冉不秋与谭林的绳网,沿着轨道被运送过来,将将停在了舞台正上方,与此同时,绳网上还多了一颗闪耀着红灯计时器的炸弹。
方怀义又向后退了一步,大声喊道:“我要走,你们谁也拦不住我!你们看好了,如果网里的人取下炸弹,第2桶火油就会倒下来,小宋你一秒钟就会葬身火海。还有小宋,我已经启动了舞台上的重力感应器,如果你踏出火圈,感应器立即就会引爆炸弹,网里的两个人顷刻就能灰飞烟灭。嗯,你们两下里谁生谁死,自己商量吧。咱们山水有相逢,下辈子再见吧。”
火势燎人,浓烈的热气已经扑向宋可遇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熏烤的一片热痛。可不能轻易的挪动脚步,即便上面冉不秋能带着那十几个孩子的魂魄拼死跑出去,谭林的生死他也不能置之不理。
方怀义眼见就要消失在山崖洞口处,谭林已经吓尿了裤子,眼泪鼻涕不能控制流了满脸,嘴里不住的哭喊哀求着方老板。
一直身不能动的冉不秋勉力使自己神思清明些,出口大声喝问道:“若我用你儿子的下落来换呢?”
方怀义本能的迟疑了一下,略微沉吟一下,又折回头来不屑的问:“你要换什么?”
冉不秋一字一顿道:“换你说出,到底对梁程欢做了什么?”
这个节骨眼上,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冉不秋会问这个问题。而这个要求显然对方怀义来讲,也并不十分重要,他哼笑一声,带着轻蔑的笑摇摇头,“生死关头了,还这么有好奇心,那我就满足你。”说着又看了看宋可遇,“说起来,他可是你的替死鬼。我和小玉当初是想找一个把柄钳制住何云,让她对我们偷偷领养孤儿出来做童工的事闭上嘴。我们本来看中了你,想接出来放在身边,没想到那个死心眼的女人,居然用自己的私生子换下了你。讲到这儿,那梁程欢也是个养不熟的,我本来拿住了何云新的把柄,已经不打算再控制梁程欢,让他自己自生自灭去,他却硬要撞进来,坏我的好事。”他顿了顿,“总之他在镜子里走了一遭,那魂儿啊,被生剐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张脸被活生生的剜了下来。”他“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不想冉不秋接口道:“他的魂魄被戾鉴中的戾气生生撕扯,整张脸都被撕扯下来。双脚被戾鉴中的火焰焚烧熔化,全身被戾气所化的坚刃剐了千千万万刀......他却仍然不甘心沉沦,没有放任自己化身为戾气,而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戾鉴中跑了出来,对吗?”
方怀义随着冉不秋的描述回忆了一下,随即无所谓的耸耸肩,“这也许就是他命中活该有此一劫,与我无关。”
滔滔烈火的燃烧中,冉不秋的声音却带了冷凝与潇肃,他丝毫不受方怀义的影响,只用清冷的声音说一字一顿的说道:“梁程欢命中最大的劫数,便是做了你的儿子。”
方怀义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但很快又被狠戾取代,“你什么意思?想拿着这片汤话骗我饶了你们,白日做梦!”
冉不秋不动声色的吞下一口上涌的腥甜,身体内魂魄太多,肉身难以承载,他强压着主导肉身,免不了损耗过重,元气大伤。但他面上仍然一副冷凝泰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好不重要的前尘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