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别墅内,徐谦安静的坐着,深埋着头一动不动。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腿上,肩头时不时的轻抖一下,如果他抬起头的话,就会看见他的双眼已是通红。
别墅已经被清理过了,所有的尸体都已被运走,其中也包括徐谦的儿子和儿媳。别墅内外站满了人,都是前来慰问的军界高官和政界要员。不过这些人来跟徐谦打招呼的时候,徐谦都没有反应,仿佛坐在这里的只是一具躯壳。
徐子洋坐在他的旁边小声抽泣着,阵阵的抽泣声令得徐谦心头无名火起,扭头恶狠狠的瞪着孙子,暴喝道:“哭什么!”
屋里屋外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徐谦。而徐子洋亦是身体轻颤了一下,不敢再发出声音。
这时,一个穿着军服,戴着中将军衔的将军走过来,轻声安慰道:“老徐,节哀顺变。”
徐谦狠狠的咬了咬牙,眼泪终于止不住的顺着这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狠狠划下。节哀?他怎么节哀?死的可是他唯一的亲生儿子。想当初那些战友家中有人去世的时候,他也是故装沉痛的说着“节哀顺变”,事实上他的心里一定都不沉痛。可是现在轮到他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时候,才深深体会到亲人离去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儿子和儿媳都走了,他该怎么跟老伴说?还留在成川军区大院等他回家的老伴在知道消息后会不会受得了?
徐谦苦笑了一声,笑的很苦很涩。即管他手握着一个军区的大权,尽管在成川他可以只手遮天,可是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现在他只是个父亲,一个失去了儿子的苦命父亲。
摸了摸脸,擦去一把眼泪和鼻涕,他不想哭,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现出软弱的一面,可是为什么眼泪总是不受控制的要流出来?心也好疼,徐谦都怀疑自己下一刻会不会突然心脏病发猝死掉。
那名中将叹息了一声往旁边走开。就在这时,厅里突然又安静下来。
徐谦似有所觉的抬头往门外看去,见到一个曾经熟悉的身影从门口往这边走来。
来人一路走到他面前停下,如同一杆枪般笔直的站立着,深沉的声音缓缓说道:“老徐,节哀顺变。”
徐谦苦笑了一下,深吸了口气,沙哑着声音说道:“欧阳,如果还当我是老战友的话,就帮我个忙。”
欧阳博眉头微皱了一下,点头道:“好。”
“多谢了。”
欧阳博深深的凝望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跟旁边的几名将军打了声招呼后也站到了那一块。
厅内一角,顽固局长若有深思的目光看了看欧阳博,又看了看徐谦,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叶箫则站在顽固局长身后一步位置,只是他此刻的脸很苦。能不苦么?这件棘手的案子居然又落到了他的头上。该死的,局里好几支刑侦队,为什么非得选他呢?
那个犯案的凶案连人带车都烧成灰了,查?怎么查?除了只知道凶手是个黑人外什么线索都没有。该死的,到底是谁跟徐家有仇?
徐家?叶箫脑子里蓦地灵光一闪,跳出了一张很年轻,面无表情的脸。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他赶紧摇摇头把这想法抛出脑外,并且暗暗祈祷千万别再跟那个人有关了。
徐谦跟欧阳博说了两句话后就再没有跟任何人交谈过,一整天都是坐着一动不动,连饭也没有吃过。徐家的别墅里来了一批走了一批,每个人都不停重复着“节哀顺变”,而徐谦则是像根木雕一样没有半点生气,更没有回应,哪怕是王家的老族长亲自赶来也是如此。
这一天,整个京城都笼罩在压抑、沉重的气氛中。
“恭喜你,你担心的事变成了现实。”六道的声音从笔记本电脑里传出。
11他们这两天一直躲在车内没出去过,车内预备的水和食物足够他们四个人生活好几天的。虽然人没出去,但是通过狂潮这个千里眼顺风耳,他们仍是能第一时间知道京城的动静。
“是谁做的?”11问道。
旁边包的跟木乃伊似的火鸟无聊的打着哈欠,这两天可实在是把一向好动的他给闷坏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11和六道意见一致的要求他们不准出去,就算是在命运里地位比他还高的天葬也只能乖乖的服从命令。
“不知道。”说话的是狂潮:“只知道是一个黑人。”
“黑人?”火鸟眨了眨眼:“又是张振吗?”
狂潮说道:“暂时不清楚,那个黑人杀了徐天平夫妻后逃走时他的车子突然爆炸,连身体都炸碎了。现在警方都束手无策,残骸中找不到任何线索。”
六道说道:“张振的可能性比较大。对了狂潮,张振这两天有什么动静?”
“没有,很安静,一直呆在他自己家里头没有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