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成那个样子。
说罢,吴楚步子跨得大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着电梯里走。
而病房里面,褚萼吃力地起身,站在玻璃窗前,他扶着玻璃窗沿,似乎想看见什么人一样,怔怔地望着医院的出口。
但是他没看到穿着黑色大衣带着鸭舌帽的人。
只有雾茫茫的雪越落越大,好像他永远也等不到那个人一样。
褚萼一动不动地站在玻璃窗前,直到十多分钟后,他才望见他熟悉的身影,步子跨得很急,那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一片白雪中。
褚萼指尖慢慢随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移动,像是要把那道身影彻底而用力记在脑海中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勾勒着那道身影。
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怕,他从一出生开始就跟死神周旋,旁人这辈子去不了几次的鬼门关,对于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在他世界中,比死亡更痛苦的是与吴楚彻底割舍开。
褚萼不甘心,比谁都要不甘心。
明明是他遇到吴楚的,明明他比谁都资格站在吴楚身边。
于是因为那些不甘心和病态的占有欲,他没有付出代价,而是让吴楚付出了代价。
他控制不了这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也控制不了那日日夜夜折磨他的不甘心。
可是他不能再让吴楚付出代价了。
即使让他付出的代价是接受比死亡更加痛苦的事也没关系。
这是他第一次学会了克制,学会了该如何让面前的人好。
也是他能为吴楚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褚萼望向窗外,在雾茫茫的大雪中,他望见了几粒雪花离得很近一同飘落,随着寒风飘落在更远的地方。
就像是当初在璀璨太阳下,吴楚掌心中受惊振翅而飞的蝴蝶,随着风飞向了更远的地方。
最后,褚萼望着那些雪花想到,其实他很好哄的。
只要吴楚来抱抱他,哄哄他,他什么都愿意做的。
第102章
“我想跟你说件事……”
“……”
不行,太干巴巴了。
语气还要再温柔一点。
蹲在马路牙子上的吴楚搓了把脸,他深吸了一口气,酝酿了几分钟,露出一个八颗牙的笑,对着身边绿色的垃圾捅深情款款道:“亲爱的,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就是那个,我之前说的男人要学会取舍这件事……”
说着说着,他就绝望地卡壳了起来,抱着脑袋绝望地跟着垃圾捅大眼瞪小眼。
别说哄人了,吴楚活了那么久,嘴里就没蹦出过亲爱的这三个字。
或者说,比起“亲爱的”这三个字,“他妈的”这三个字可能要更适合他。
跟垃圾捅大眼瞪小眼一会后,吴楚吸了吸鼻子,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马从兜里掏出手机百度:如何哄对象?
半个小时后,蹲在地上的男生对着垃圾捅自言自语了几分钟,深情款款的眼神让不远处一旁的环卫工人都频频回头。
磕磕巴巴把那些哄人的话语翻来覆去练习流畅后,吴楚毅然决然起身,他拍了拍屁股。一咬牙就直挺挺走进了面前殷缙的公司。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面前的摩天大厦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占据着不小的位置,低调却彰显着不容小觑的老牌世家实力。
这是吴楚第一次来。
他是他没想到他会在前台看到一个年轻男子提着饭盒,对着前台小姐叫着殷缙名字泫然欲泣。
前台小姐微笑望着那个年轻男子,面不改色望着年轻男子对着她幽怨道:“殷缙就真的不管管咱们的孩子?”
“我为这个殷家付出了多少?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天天在家给他洗衣服做饭,孩子才几岁,他如今就这副样子,不管不顾,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他心能够黑到这个地步。”
那神情和提着饭盒的动作活脱脱就像是被抛弃的怨妇。
前台小姐只对着他微笑不语,显然是见惯了面前人来这一套,任由那人靠在前台上提着饭盒幽怨说话。
吴楚愣在了原地,反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带着点警惕望着那年轻男人,那年轻男子耳骨上挂着耳钉,面若桃花,天生就生了一双含情眼,唇不笑而弯,身上套着黑色羊羔绒外套随意靠在前台。
似乎是察觉到吴楚的眼神,年轻男子回头,他望见吴楚后,微微挑了挑眉。
吴楚说不上来那男子是什么眼神,只觉得大冬天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面前男人扒了个透,用眼神也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他总感觉下一秒,那个看起来跟杜航有点像的年轻男子就能冲着他吹起口哨,在对他说出“真他妈带劲”这几个字。
结果没等那年轻男子朝他吹口哨,前台的小姐眼睛就亮了亮,朝着他热情柔声道:“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