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的吴翰只是用着一种毛骨悚然的目光盯着他,良久后,吴翰慢慢嘶哑道:“放心。”
“我不会动你。”
“我会让你会活得好好的。”
他语气越发瘆人慢慢道:“然后在眼睁睁地看着你那心爱的小儿子是怎么像向我弟弟以前一样的。”
何叔颤抖起来,像是亮出最后一张底牌慌忙道:“我知道很多吴宗盛的事情…… ”
这些东西能够让吴翰很快就能彻底掌握吴家和集团。
但吴翰只漠然向着办公椅走去,淡淡对着身旁的保镖道:“把人带下去。”
很快,整个书房彻底地安静了下来,坐在书房沙发上的张锐望着静静坐在靠椅上的吴翰,也沉默着不说话。
这些年,吴翰身边的人谁不知道吴翰找自己亲弟弟找得快疯魔了。
如今到了今天,吴翰连自己亲弟弟在重症室,却连进去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沉默了一下,吴翰才哑声道:“殷家那边的人怎么说?”
张锐小心翼翼踌躇道:“殷家那边……”
“说是全权听那殷家长子殷缙的,殷缙想护着谁,他们也没有权力管。”
吴翰胸膛起伏了一下,这些天以来只能从各种渠道了解吴楚最新病情的焦虑让他整个人如困兽一般,面容狰狞浑身发抖道:“那是我弟弟!”
“那他妈是我亲弟弟!凭什么留在他的医院……”
“凭什么我连看一眼他的权力都没有?”
张锐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吴楚填了他做紧急联系人,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吴翰猝然抬头,死死盯着张锐喃喃道:“有个屁的道理……”
“他们全部都仗着他什么都没有得到过,就去骗他……”
“就去欺负他……”
吴翰眼眶红了下来,他不敢想象吴楚究竟是孤独落寞了什么地步,才会为了沈秋泽那样的垃圾挨了一身打,也拼死咬紧了牙不松手。
张锐忍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嚷嚷怒道:“那你他妈敢跟那姓殷的对着干啊?”
“你要是不怕吴楚醒来后更加恨你,你就跟那姓殷的对着干,别他妈带上我。”
“我他妈不想招吴楚恨。”
他跟吴翰从小认识,几乎是穿着一个裤衩长大的,在吴楚还没有出生时,身为张家独生子的他就死皮赖脸让吴翰把他弟分一半给他,权当他也是半个哥。
磨到吴楚出生了,吴翰才松口,勉勉强强地把同意了他做半个哥。
这些年吴翰找他亲弟弟找得快疯魔了,连带着他都一起找了十多年,要说对找了十多年都快成执念的人没感情,那是肯定假的。但如今人就在他们跟前,他却视而不见了十多年。
张锐骂骂咧咧弟走人后,只留下脸色憔悴的吴翰一个人在书房中,眼神阴霾。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刚才张锐说得有道理,只不过那姓殷的硬是把人都给逼急了,也绝不松口放人,他才实在是忍不住破口大骂。
不过也只敢破口大骂了。
满脸阴郁的男人坐在办公椅上,忍了一会,终于忍不住登上曼特斯车队官网的社交媒体主页,披着花大价钱买来的拥有吴楚铁粉的小号,催促车队的人尽快更新车手吴楚发生事故后的最新情况。
没人知道,他身为吴楚的亲哥哥,却只能靠着催促曼特斯车队更新官博上发布的最新消息来得知自己亲弟弟的情况。
还是一天换几十个小号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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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吴楚在重症室浑身缠满仪器长时间昏睡两天后,他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医生告诉殷缙,因为吴楚身体素质强悍,所以恢复力十分惊人,意识也十分活跃。
用惊人这两个字已经是医生往委婉里说了,他没说,病床上的那个男生活跃得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眼珠活跃得好像下一秒就能跳出眼眶,满世界地去蹦跶,蹦跶够了再心满意足地塞回眼眶中。
殷缙默然,他知道医生是往了委婉里说,也知道是因为吴楚清醒的时间变长了,但是医生允许探视的时间并没有变长。
躺在病床上只有眼珠子能动的吴楚每天都只能跟重症室的天花板大眼瞪小眼,无聊得要发霉,常常就眼巴巴地想着他穿着无菌服进来看他一眼。
那眼神跟湿漉漉的小狗一样,一到探视的时间点就兴奋激动起来,眼巴巴转着眼珠子就等着他进来。
说实话,当殷缙第一次穿着无菌服看到病床上缠满仪器的吴楚望向他的那个眼神时,心都软了下来,喉结剧烈滚动,只徒然冒出个荒谬的想法:想要那病床上的男生变小放进兜里面直接带走。
直到他告诉吴楚,晚上医生允许车队的人进来探视,录制一个平安的视频发到媒体上,让他的粉丝安心时,吴楚都还十分激动,眼睛亮得跟两个电灯泡一样,好像恨不得能蹿上天一遍。
他压根就没想到外头有那么粉丝担心他的安危。
吴楚躺在病床上,矜持道:“可以帮我弄、弄一下我的头发吗?”
因为还在恢复中,他说话有时会因为伤势而短短续续。
听到这句话时,殷缙沉默了,吴楚眼珠子望着殷缙,想了一下,像是觉到好像让有着洁癖的殷缙弄自己那么久没戏的头发似乎不太好,他善解人意矜持道:“那你叫、叫护士进来弄可以吗……”
只见殷缙越来越沉默,吴楚渐渐地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他瞪着殷缙道:“怎么、怎么了?”
殷缙没说话,他望着吴楚因为抢救被剃秃的圆脑袋,若无其事道:“没事。”
“这样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