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过来了?”
坐在他旁边的男人却没给他拿回那根烟的机会,而是微微偏头望向他,看上去依旧清贵道:“烟真的好抽吗?”
他看上去气质收敛克制,夹着烟的动作生疏,一看就像是从来眉接触过这些东西的人。
吴楚笑起来,他直接靠在长椅上笑出了声,有一下没一下抛着打火机弯着眸子对着殷缙道:“一看你就是读书那会老师的好学生。”
肯定就是个从小成绩优异气质冷清,老师眼中根正苗红的好学生,从小严苛遵守着纪律,从不走那些歪门邪道。
穿着黑色外套的男生笑得促狭,他鬓边黑发剃得短短一茬,高挺的鼻梁下是弯起的薄唇,看起来有些散漫的痞气。
吴楚双手搭在膝盖上,背脊微弯,他偏头朝男人散漫笑道:“你就别抽了。”
可男人没有回他,只带着冷清克制的气质微微低下头,抬手动作看上去格外生疏地将烟含进了嘴里。
男人狭长的眸子半阖着,深刻的五官落着点落日黄昏的日光,抽烟的动作生涩,他含着烟抬头望向吴楚,嗓音有些模糊道:“能点个火吗?”
吴楚一愣,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到殷缙拿着他的手微微偏头,眸子注视着他,就着他的手摁开了打火机。
在微寒的风中打火机的火苗跳跃着,男人微微俯身低头将烟对准了火苗,黑眸里却一直注视着他,像是梧桐枯叶落在了地上,黑眸中的瞳仁中映衬了晚霞大片的金黄。
带着点罕见的温柔。
吴楚有些怔地握着打火机,面前男人离他很近,近到能够嗅到淡淡的雪松香,像是冬日里的一捧雪。
下一秒,薄唇含着烟的男人猛然咳了起来,像是第一次抽烟的人不知道该怎么抽烟,动作青涩,呛得眼底有些发红,他蹙眉喉咙动了动望着吴楚。
在寡淡的烟雾中,男人冷白的手指还搭在吴楚手上,黑眸中的暧昧隐秘却又呼啸般地缓慢随着烟雾浮起。
周围的喷泉骤然起落,晶莹剔透的大簇水花映衬着昏黄落日,大片扑腾着雪白翅膀的鸽子悠悠振翅,孩童的笑声从远处模模糊糊传来。
吴楚回过神来,他看着被烟呛得咳得有些难受的男人皱眉道:“不是叫你别抽吗?”
他伸手就想摘下殷缙口中的烟,却没想到眼前含着烟眼底有些红的男人抬手摸了摸他的喉结,男人嗓音有些低哑道:“是因为烟不能过喉咙,所以才会被呛到吗?”
喉结那块凸起的地方有多敏感只有吴楚自己知道,冷白微凉的指尖搭在温热的皮肉上,背脊似乎都骤然发麻起来。
吴楚背脊绷直,他下意识喉咙动了动,将男人的手拍开带着点狼狈嗓音发紧道:“把烟吐了。”
“学什么不好偏偏学这个。”
含着烟的男人似乎又被呛到,眼底有些发红,蹙眉慢慢道:“你不是也在抽吗?”
吴楚骂骂咧咧将他口中的烟摘了下来拧着眉道:“我吃屎你跟着一起吃?”
殷缙:“……”
吴楚将烟丢在了地上,非要踩上几脚后才拿去垃圾捅丢,丢完后瞪着长椅上的殷缙劈头盖脸骂道:“不会抽你还抽?”
“下次再让我看见小心我抽你。”
男人那副冷清克制的模样,一看就是没接触过这些东西,要是因为跟他走得近,接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掰正不回来了怎么办?
殷缙看上去倒是挺无辜抬头疑惑道:“为什么你能抽,我不能?”
吴楚噎了一下道:“我跟你不一样。”
“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坐在长椅上的殷缙将吴楚兜里的打火机抽了出来慢条斯理道:“那你还抽?”
“嫌自己心肺功能太好?”
吴楚:“……”
殷缙将他的打火机极其自然地放进口袋里道:“先收着。”
吴楚靠在长椅上,好半天才气笑道:“你怎么不连我烟一起收了?”
殷缙顿了一下,看起来像是沉思,没过多久他抬头真挚道:“给你留个味。”
跟给磨牙期的狗勾留个磨牙棒是一个道理。
吴楚骂骂咧咧抬脚就想着踹出去,被眉眼深了深的殷缙抬手摁住膝盖道:“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明明已经跟他说好了离开的日期,却提早离开,只留下他一个在出租屋。
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吗?
殷缙眸色深了深,他盯着吴楚,却没想到吴楚只是愣了愣然后嘀咕道:“他们说早点过来好一点。”
“反正都是他们包机票,我就过去了。”
殷缙:“……”
吴楚有些惆怅道:“就是那个修车厂这个月的全勤拿不到了。”
说到这,他兴致勃勃道:“你跑这里出差来了?”
眼底带着点青的男人沉稳地点了点头道:“嗯,出差。”
天际边的落日已经完全沉了下去,殷缙嗓音有些淡道:“你一直都是这样的?”
“走的时候从来不会跟任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