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江在去见赵东林的路上,非常忐忑,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赵东林找他会说些什么,即使自己心底坦荡,也觉得有说不出的尴尬,况且他还一直心存内疚,总觉得是父亲的活动才让自己得来了这次换工作的机会。
赵东林说的地方就在单位门口不远处,谢明江远远便看到了,他把摩托车停在路边,旁边有一个推着小车卖水果的中年妇女,不时拿眼睛瞟他,赵东林头盔掉在地上,也没捡起来,整个身子斜靠在车上面,一只手点燃一支烟,低头看着手机,一看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谢明江走上前,笑,语气听上去轻快,“赵哥,走,请你吃饭去?”
赵东林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把手机装进了兜里,直了直身子,没再倚靠摩托车,抬手狠吸了一口烟,眼睛看向马路对面。
下班高峰期,不远处的马路上车水马龙,被堵得水泄不通。
谢明江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像往常一样,自然地拍他肩膀,又叫了一声,“赵哥?”
赵东林嘴角抽搐了一下,本能的有些躲闪,把手上的烟蒂扔地上,用脚狠狠地踏灭了,再次半靠半坐在自己的摩托车上,终于开口说话了。
“小谢,我平时都当你是兄弟,没想到你就是这样对待我们之间的这点情谊?算我看走眼了。”
谢明江心底一咯噔,虽然知道赵东林耿耿于怀的肯定是去备件科的事,可是却一下如坠入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赵哥,这事我先前真的不知道……我爸他……”谢明江试图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赵东林摆手,“你别说了,我都知道原因了。”他的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有透心的绝望。
赵东林再次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一口,整个面部笼罩在一片烟雾缭绕之中,满是冷漠。
“我只是寒心,背后被人捅了一刀子,还把那人当兄弟,小谢,其实竞争摆在明面上,我也输得心服口服,你何必做这样的暗动作?打小报告?你就不能光明磊落些吗?”
谢明江心里憋屈得慌,被赵东林的话刺得生疼,就在这马路边的一个角落里,平时都是摆摊设点的地方,不时有熙熙攘攘的人群经过,两人对峙,他没征求赵东林的同意,也从他兜里拿过一支烟,生疏地点燃。
原本还有些内疚的他,此刻见赵东林这样的兴师问罪,也隐隐有些生气了,说话语气变得生硬起来。
“赵哥,你这样说就有些不对了,这调谁去也是上面领导层的意思,我们都没法左右,说实话,我哪里有那能耐,其实也和你一样,只不过听从摆布罢了。”
其实谢明江很想说各自凭自己本事,怨不得谁,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想起了父亲去托人找关系的事,顿时有些底气不足。
虽然这也是本事的一种,但是无论怎样也是见不得光,摆不上台面的事。
赵东林嘴角的嘲讽意味更深了,对着谢明江冷笑,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香烟辛辣的味道让谢明江几乎作呕,他强忍着,想起父亲说的话,是男人就应该有所担当,该吃的苦得吃,该咽的委屈得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