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和刚刚莫名其妙地狂笑一样,晋王竟是又神经质地大笑了起来。这一次,纵使严诩和越千秋全都是嘴角直抽抽,觉得神经病实在是不好打交道,可到底没有再贸贸然打断。总算笑了个畅快的晋王当终于停下之后,他的目光却落在了严诩手中的一个匣子上。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匣子,突然开口问道:“怎么,三位南朝使节还带了礼物送给本王?”
饶是越千秋素来觉得自己够不讲礼仪规矩了,严诩也好,越小四也好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可面对这么一位更加奇葩的晋王,他终于意识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哪有人看到别人捧着个匣子就问是不是给自己送礼的!
可腹诽归腹诽,他仍然不假思索地从严诩手中抢过刚刚来时自己姑且塞给严诩代管的匣子,皮笑肉不笑地送到了晋王面前。
“晋王殿下说得没错,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君笑纳。”
虽说越大老爷之前就看到了这匣子,可刚刚进入高堂的时候没看到有护卫环伺,更不要说搜身,所以他一时也没有深究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越老太爷对越千秋面授机宜时,并没有捎带他,而等到单独吩咐他时,老爷子竟然还特意说,除非必要,别的时候不妨任凭越千秋自行发挥——比如上次在安肃军营地的那一次。可现在,他突然对老父亲的这纵容有些牙痒痒的。
爹想到过他们仅仅在半道上就会遇到如此煞星吗?想到过越千秋竟然会给这位杀人如麻的煞星随随便便送礼吗?他这个堂堂正使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匣子里装着什么!
可千万别捅娄子!
而晋王却仿佛压根没想到匣子里装着什么要命机关的可能性,笑容可掬地伸手从越千秋手中将其接了过来,随即想都不想就随随便便打开了盖子。当看清楚里头装着赫然是一副玛瑙麻将牌,他顿时又呵呵笑道:“哟,原来是这个,这不就是让秋狩司欠了一大笔烂账的罪魁祸首吗?”
正由护卫引至大堂门前的贺万兴刚刚好好捕捉到这一句话,登时恼得差点没背过气去。而他背后那几个秋狩司的谍子,也是一个比一个面色难堪。然而,让他们更加难堪的还在后头,因为接下来就只听这位难缠到满朝闻名的晋王殿下竟是笑呵呵地说出了下一句话。
“很好,我很感兴趣,既然机会难得,越大人,严大人,越九公子,饮宴之前,我们来一局如何?”
让秋狩司欠了一大笔烂账……
越千秋正在窃喜于之前赢的竟然是秋狩司的人,而不仅仅是那位护卫将军吴钩的部属,冷不丁听到晋王约战,他顿时收起了刚刚的轻松写意,第一时间和严诩交换了一个眼色。
想也知道,秋狩司丢了这么一个大脸,除非晋王是秋狩司的直属上司,否则肯定是隐瞒都来不及。而在这种情况下,这位来历不明的晋王竟能够知道,且毫不顾忌捅破这一点,那么无论地位、权势、人手,全都是一等一的。人在这种场合下竟然约战麻将,把握难道很大?
还不等他和严诩想好是接战还是搪塞,却只听得旁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有道是玩物丧志,他们两个这一路上日日博戏,招摇过市,已经够离谱了,还请晋王殿下不要学他们!”
越大老爷一面说,一面用凌厉的眼神瞪了严诩和越千秋一眼,竟是痛心疾首:“用玛瑙这种珍贵奢侈之物做玩器,简直是暴殄天物,更不要说两国邦交时,拿这等博戏之物来送礼,简直离谱!”
“欸,话不是这么说!古有樗蒲,有双陆,有围棋,有象棋,多一种博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晋王慢条斯理地把匣子抱在手里,仿佛越大老爷要和自己抢似的,随即竟是意味深长地说:“咱们大燕也好,你们南吴也好,又不会用区区博戏来定疆界,你们说是不是?呵呵,玩戏而已,谁要是把这小东西当了真,钻了牛角尖,那才是一等一的蠢货,不是吗?”
此话一出,外间从贺万兴以下,人人气得面色铁青。
这分明是指着和尚骂贼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