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安排他们落了座,让人上了茶来。
等丫鬟上完茶退下去后,沈父便把自己的来意简单的跟父亲说了一下。
沈老爷子听了,便把一双犀利的眼睛落在儿子身上,目光中有明显的怨怪之色。
这个儿子就是个死心眼,该管的事不管,不该管的事非要横插一脚,做事永远看不到经络。
心思也单纯,只适合在衙门里任个闲职。不要说远比不上他夭折的弟弟,就是孙子们,个个都比他这个父亲强。
所以他舍弃了这个唯一的儿子,直接从孙子中挑选人来培养。
这会儿他清了清嗓子,捻着佛珠开了口:“维玄说的没错,把维白派到李家学堂去,确实是我的意思。”
沈父身子明显一僵,他眼神迷茫的看向父亲,低声道:“爹,这么多年了,您,”
“恒儿,管好你的嘴!为父跟你说,这事情不用你插手!”沈老爷子厉声打断了沈父的话。
“可爹,白儿他不适合去。”沈父不希望沈维白掺和其中,所以想尽力把他择出来。
“适不适合不是由你说了算,爹反而觉得维白很适合。再说,维白自己也乐意去,是不是?”
沈老爷子说完,转头看向沈维白,脸上已经换了亲切的笑容。
“回祖父的话,维白很乐意去。”沈维白说完又转头对着父亲,给了父亲一个请他安心的表情:“爹,您放心,白儿去李家学堂可以跟着大儒萧先生学习,那也是白儿的好造化哪。”
沈父抬眼看向儿子,见他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心里很不是滋味。白儿啊,要是你知道自己成了一颗复仇的棋子,你还高兴得起来吗?
沈父再看向沈老爷子,见他把慈祥和蔼的目光锁定在白儿身上,顿时更觉得难受起来。
凭什么要让心地纯良仁厚的白儿来承受这一切?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他站起身,对父亲深施了一礼后,一字一句,清晰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我坚决不同意让白儿去。
“你,你个逆子,这事情由不得你来干涉。”沈老爷子大为光火,说话毫不客气。
素日唯唯诺诺的沈父,今天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胆子,竟然毫不畏惧地梗着脖子跟沈老爷子杠上了。
“爹,白儿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不能管他的事情?您执意要仇恨李勇钦,没必要把无辜的白儿拖进去。”
沈父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索性豁出去了。
“你,你”沈老爷子气得够呛,眼见着事情刚有点眉目,自个这个好脾气的儿子突然发疯了,非要跳出来坏事。
他拿手指着儿子,嘴唇使劲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明就里的沈维白和半明半白的沈维玄,见祖父和父亲争执起来,起先俱是一愣。
父亲性子温和,和祖父吵起来,就等同于天上下红雨。自打玄白两兄弟记事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今天可是第一次开眼。
不过,沈维白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站在两人中间,出言相劝;沈维玄也赶紧打圆场,兄弟俩一心想尽快平息祖父和父亲之间的战火。
沈老太爷被沈维玄扶着坐了下来,沈维玄又体贴地抚着祖父的后背为他顺气。
沈维白也请父亲坐了下来,站在他跟前小声的说着话。
沈父看着沈维白,欲言又止,心情复杂。
沈老太爷歇过劲来,把眼睛斜横了儿子一眼:“恒儿,既然你要跟为父唱反调,那你来说说,让谁去合适?”
“爹,要我来说,谁都不去最好。”沈父明确表态。
“不可能!”沈老太爷严厉的叫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沈维白也出声道:“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