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也转眸看向他,他并没有听说此事。
八阿哥笑着回道:“儿子并不曾听说,只是猜到的,不是一车也有一筐,总之定比儿子们的要多得多。”
康熙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着手串招呼四阿哥道:“既然已经拿过来了,就放下一块儿吃吧。”
至于别的,就等玉格的果子真的送到再说。
远在台州的玉格并不知道自个儿只简简单单回个礼,还惹出了这么一件事儿,不过她确实给康熙准备了更多的东西。
一是她谨慎惯了,不会在这样的细处叫人捉住把柄。
第二个,她也想康熙能稍微发现一些外头的好东西,别那么夜郎自大,闭关锁国。
但,应该收效甚微吧,毕竟大清如今的骄傲是刻在骨子里的,就好像后世,好些人的精神怎么也站不起来一样。
玉格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自个儿酸痛的脖子。
玉格给康熙送过去的海货干货以及水果,就在四阿哥等人收到东西的第二天,也到了热河行宫。
而康熙果然收到玉格送来的东西后,这一茬便算是就此揭过,并且康熙对于玉格的孝敬极是满意,当日便把她送回京的火龙果赏了一个给六姐儿,又赏了一个给京城的静宁郡主,这是难得的体面了。
消息传回台州,玉格轻笑一声搁下笔,罢罢罢,她还是等叶三明的信儿吧。
第228章 、十三行
另一边,叶三明在广州府的经历其实颇为曲折。
首先是他到广州府的信儿先他本人踏进广州府之前,先传到了广州府,而十三行的行主为此还特特把十三行的商家们叫到一处开了场会。
在行主说了叶三明的动静后,一行商便斩钉截铁道:“叶三明此次必定是来者不善。”
又一商家沉声道:“咱们决不能坐以待毙。”
“台州那位玉大人,咱们敬着他,没有对台州出手,他们倒是先瞧上了咱们,怎么?真以为咱们怕了他?”
“咱们每年只上交的税银便高达三十万两白银,多少传教士和奇异洋货是从咱们这处过手,而后到达京城,他圣眷再深,可咱们也不是全无底气的。”
十三行的众行商越说越觉得自己被鄙夷轻视,也越发恼怒,对于玉格其人,他们隔得远,一直只是听说,要说敬畏,顶多就是个在不过分侵犯他们利益的情况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已。
“袁行主,不日叶三明就要到达广州府,咱们这处是个什么章程?”有人问话。
有人不待袁行主表态,截过话道:“既然人家已经亮出了刀子,咱们也不必客气,叶三明此次带回来十一艘船的货,都是在咱们商行交了行费,又从咱们的港口出发的,就得依规矩交出三成来。”
不少行商赞成,十一艘船,最少也是价值二三十万两银子的货,三成便是好几万两甚至十好几万银子。
原先,他们想着给玉大人一个面子,这事儿,若是没有下次,那这回也就算了,就这,他们都忍着气呢,不想叶三明又来了广州府,这是想故技重施?这就是明晃晃的挑衅呢!
“行主,这事儿咱们完全可以告到官府去,先把那三成的货要回来,这事儿咱们可占着全理儿。”
“这三成的货到底是多少,船没在咱们的码头靠岸,这事儿要细究起来,咱们能把他们折腾得够呛。”
袁行主看向他还没有说话,就已经义愤得不行的行商们,还算满意抬手示意大伙儿安静。
“诸位不要慌乱,也先别动气,只要咱们上下一心,共同进退,任他台州如何,也撼动不了咱们十三行。”
诸行商彼此对视一眼,按捺下怒意,笑着自得起来,“确实如此,咱们十三行经营多年,这其中的关系、岂是他人一朝一夕就能撼动得了的?”
这中间的关系,不仅是在朝廷在大清的关系,也包括夷商的海外的关系。
一行商抬眉笑了一声,道:“因着猩猩毡,红毛国的商人皆十分厌恶咱们这位玉大人,至于旁的……”
一众行商皆笑了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袁行主心胸极开阔的笑道:“咱们也先别把事情想得这么坏,我让人打听了这位玉大人的一些生平为人,诸位先听听。”
一众行商点头,对于玉格他们最知道的就是一个极擅长经商的官员,因为无论是红福记、芙蓉记还有金缕记的东西,他们这处都没有少往外出口,尤其是金缕记的毛线。
红福记和芙蓉记的东西虽说名头响,利润又高,但要真的撕破脸了,这两家的东西他们也不是找不着替代物,独独毛线,金缕记近乎把大清十之七八的羊毛捏在了手里。
可金缕记是朝廷的买卖,也不是她一人说如何就如何的。
还有就是台州的水泥,这水泥目前只听说是建房修路之用,极是神奇好用,可具体如何,他们还没有见着,因为台州的水泥厂只供应台州本地尚且来之不及,更遑论还有京中。
只是,不过建房修路,没有水泥,他们这里不也是好好的,哪有什么一定要什么的。
一众行商,心情放松的坐好,准备听玉格的生平。
然后慢慢的,他们听出不对劲了。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细数玉大人做的这一桩桩生意,除了猩猩毡外,旁的好似都没有同谁争过利。”
“那猩猩毡也算不得争利,玉大人先就放了话出来,只是有些个自大的没有听而已。”
“那……”
一众行商看向袁行主,玉格这份生平履历太过干净,尤其她对商人对工人和百姓的态度。
一行商问道:“行主的意思是,叶三明此次来,可能是奉玉大人之命,前来和咱们谈合作的?”
一众行商闻言皆抬头看向袁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