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言,你可能听清楚她们在唱什么?”
桃言疑惑了一下,说道:“听不太懂,好像不是咱们这的官话。”
我看向雅言,雅言伸手比划了一下,表示自己能听懂一些。
桃言好奇地问道:“夫人,她们唱的是什么,调子好像挺好听的,只是却听不懂唱的是什么。”
我不由冷了眸光,那些歌姬唱的是北周的曲子。
桃言和雅言不清楚,我在北周生活了三年,对此却是清楚的很。
北周的官话与南越的官话不太相同,我初到北周时,几乎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好在司徒景湛自己是会说南越话的,我们才能简单沟通。
歌姬唱的是北周很有名的一支曲子,曲名是《连理枝》。
晚风徐徐,携着几缕暗香从湖面掠过,一名蒙着白色面纱的女子捧着琵琶在水榭中旋转飞舞。
琵琶弦动,一道婉丽缠绵的歌声从水榭中飞出。
“愿与君做连理枝,枝枝叶叶尽相缠。世世生生共白首,岁岁年年心不离。”
眼前恍惚有几分模糊。
这支曲子这些词,曾经我也唱过。那时我寂寞无聊,便寻着皇子府的歌姬教我弹唱解闷。
我未曾学过琵琶,弹得难听至极。
倒是我自己未曾觉得难听,日日夜夜弹,最后琵琶没学好,曲子倒是会唱了。
最后是谁给我弹琵琶伴奏唱完了这首《连理枝》来着?
我揉了揉眼角,回忆里那个在月下拨弦的男子面容慢慢清晰起来。
唉,是那个叫夜阑的侍卫呢。
第16章 她是我给司徒景湛准备
一曲《连理枝》唱罢,暮色四合。
我走进水榭入座,一排舞姬便向我行礼,果然是燕环肥瘦,各有沉鱼落雁之姿。
我笑了笑,指了指站在中间抱着琵琶的舞姬,说道:“你上前来,为何戴着面纱?”
那舞姬低垂着头走上请向我行礼,怯生生地抬起眼看向我,眉眼之间存着一股婉柔气息,似曾相识。
一旁的桃言的也道:“这娘子的眉眼真好看,有几分肖像夫人呢。”
被桃言这么一提醒,我倒是也觉得她眼睛有些像我了。
“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夫人,奴家名唤舒窈。”
倒是个好听的名字。
“为何不摘下面纱呢?”
舒窈双眼犹豫片刻后,道:“丞相让奴家戴着面纱,大约是觉得奴家这张脸生得不讨喜。”
我不由笑道:“那你摘了面纱让我瞧瞧,我觉得你是个美人呢。若是容颜美丽,日日戴着面纱多可惜,鲜花既然盛放,又怎么能蒙上一层布,遮挡住它的美丽。”
舒窈的眼睛亮了下,然后顺从地摘下了面纱。
她抬起完整的脸看向我时,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杜夜阑会让她戴着面纱。
“先前只是觉得你眉眼似我,如今看,这模样倒是与我就七分相似,莫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妹。”
舒窈一惊,立刻跪了下来。
我起身将舒窈从地上拉了起来,笑道:“长得像又不是什么罪过,倒是我连累你了。”
杜夜阑让舒窈戴面纱,大约是怕看到她这张酷似我的脸,难道看一遍愧疚一遍?
舒窈他们重新奏乐起舞,换了眼下京都最流行的曲子。
桃言给我倒茶水,低声说道:“我说为什么丞相单单留着这个花魁呢,定然是以为这个花魁长得像夫人,所以丞相才留下呢。大人对夫人用情至深呢。”
我喝了一口茶,道:“宛宛类卿倒也不必。我还活着呢,只是昏迷,他便已经寻到了一个酷似我的……替身?”
如此说来,所谓的深情,不过是留恋我的这幅皮囊面容?
“如今我已经醒了,也没见丞相放舒窈离开。桃言你回头问问你家丞相,这是打算左拥右抱,还是打算先培养个人五年后来接替我做夫人?”
桃言满眼疑惑,似乎听不懂我的话,但是又露出了些胆怯。
“夫人,为什么是五年呀?奴婢是不是说错话了?”
一旁的雅言推了桃言一下,接过茶壶给我倒茶。
雅言自然懂五年的意思。
我最多还能活五年。
我瞥了一眼被子,说道:“我不喜欢喝这个庐山云雾,雅言你去给我取壶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