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蒹沉默两秒,“再说就扣了。”
“好的。”小员工不吭声了。
林蒹也很快就在安静的滴滴声中再次进入睡眠。
这一次梦境不再是无边的黑暗了。在梦里,林蒹好像又回到了事发现场,记忆里糊成一片的情景在梦里倒是清晰了不少。她看着谈江野抱着自己往外冲,有人从后面冲出来拦他,手里还舞着什么。
谈江野抱着人不好活动,又怕伤着她,只能用后背格挡了一下。梦境很快又模糊起来,然后呢?他怎么样了?林蒹急切地想要知道,可是她在梦里也被谈江野好好地抱在胸前,视线模糊,只能闻到一丝隐约的腥甜的气味。
腥甜的……是血吗?林蒹一惊,陡然睁开眼睛。
“醒了?”岑楼坐在床边,满脸担忧地看着她。
梦里还被谈江野护在怀里,醒来却突然看到岑楼,这让林蒹有点恍惚,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她下意识地握了握手,总觉得手指上还残留着谈江野衣襟的触感。
岑楼的目光跟着她的动作落在她手上,看到她手指以后,他皱着眉,捉起她的手腕:“手怎么了?”
林蒹顺着他看的方向瞄了一眼,只见她指头上有几处紫红色的掐伤,应该是昨晚她为了保持清醒自己掐的。她没有回答,却问岑楼:“你怎么来了?”
“我昨晚给你打电话,梁姨说你有事没回来。我呼你你也不回,我怕有什么事,就找到了你公司,这才知道你住院了。”岑楼解释了一番。“你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饿吗?”
林蒹吊了葡萄糖水,岑楼问起时还没什么感觉,正要摇头,就见岑楼打开了保温桶的盖子,粥和小菜的香味刚飘出来,她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林蒹一下子就窘了,再也苦大仇深不起来。她瞄向岑楼带来的保温桶,只不过她的角度什么都看不到。
但岑楼闻弦歌知雅意,她只一个眼神,他就把餐具都准备好了。“是皮蛋瘦肉粥和清炒黄瓜片。要吃点吗?”
粥熬得好香,林蒹一天没进油水的肚子马上就替她表态了。岑楼笑笑,把她扶了起来。弄了个小碗给盛了半碗粥出来,林蒹伸手要接。岑楼却托着碗往后避了避:“我来。”
林蒹瞄了眼其他病床上的病人,很不好意思地再次伸手要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岑楼坚持不给。“我问过医生,说你现在药效没完全退掉,手脚无力,待会把粥都洒了。”
林蒹动了一下手脚,确实有点使不上劲的感觉,也就没再坚持。
岑楼怕弄脏她衣服,还特意将手帕掖在她领口。刚盛出来的粥烫,他就耐着性子吹到到适口的温度,林蒹一天没吃东西,胃口未开,喝粥速度堪比蜗牛,他也半点不着急。耐心程度比照顾孩童的父母都有过之而不无不及。更要命的是,整个过程里,他除了舀粥的时候要看看碗,其他时候目光都落在她脸上。
林蒹只跟他对视了一眼,就被他眼中缠绵婉转的情意臊得移开了目光。“你再这么看着我,我都要吃不下了。”她不好意思地说。
岑楼低头笑了笑,再看向她时仍旧毫无收敛:“那只能委屈你习惯一下了。”
“看不出来,你脸皮这么厚。”林蒹面带羞赧,一口咬掉他送到嘴边的黄瓜片。
岑楼望着她轻笑起来。
两人一个喂一个吃,气氛融洽,都没有注意到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
第39章 别给我希望 傻
虽然粥很香, 还有美人喂食,但林蒹胃口依然不好,吃完一小碗以后就拒绝再吃。
“就吃这么点怎么行?”岑楼微微皱了皱眉, “再吃点苹果。”
“不想啃。”林蒹拒绝。
“我给你削。”岑楼甩了甩苹果上的水,不等她回答就拿出小刀开始削皮。
林蒹对苹果没什么兴趣,但是岑楼削苹果皮倒是挺赏心悦目的, 只见苹果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慢慢滚动,薄且粗细均匀的苹果皮就像是从刀刃下长出来一样。林蒹不由自主就被吸引了过去, 盯着桌子上不断变长的苹果皮不知不觉呼吸都轻了, 生怕她呼吸声大点苹果皮给吓断了。
岑楼削好苹果又切了小块才拿给她吃。林蒹随便吃了两块就不动嘴了, 倒是拿着完整的苹果皮看了半天。“好均匀, 怎么做到的呀?”
“容易, 心静就行。”岑楼说着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块,手法极其熟练。
林蒹嚼着他塞过来的苹果块, 忽然就想起来一些追着孙子喂饭的爷爷奶奶们,忍不住笑了:“你这手法是跟你爷爷奶奶学的吧?”说完才记起来哥哥说过他爷爷奶奶已经不在了, 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她有点尴尬地把苹果默默咽下。却见岑楼还微笑着:“不用这么小心,我没忌讳。张嘴。”林蒹还没反应过来就再被塞了一块。
“哇, 你喂猪啊!”她含着苹果口齿不清地抗议。岑楼只是望着她笑。
两人正玩闹着, 林蒹忽然觉得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转头才发现有护士进来发当日的住院账单了, 林蒹接过账单道了声谢,却见那护士看了看岑楼又看了看她, 表情有点奇怪,仿佛是在打探他俩之间的关系。不过她手里还有一沓没发完的账单,也没有耽搁多久就走了。
八卦之心人人有之,林蒹也没放在心上。等护士一走, 她坚决拒绝了岑楼继续投喂。岑楼晚上还有课,消灭了剩下的苹果就带着保温桶走了。
送走岑楼,轻松惬意的休闲时光也到此为止。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林蒹不由皱起眉头,心底冒出一大串的疑问。给她下药的是谁?王兵是不是同谋?再联想到谈江野前一天给在电话里提到的强哥莫名其妙的提醒,似乎下药的人不是临时见色起意而是早有预谋?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林蒹越想越觉得置身迷雾,没有半点头绪。她当时被下了药,别说挟持她的人,就连刚开始扶她出洗手间的女服务员长什么样她都没看清楚。不过那人的长相谈江野应该是看清楚了的,不知道他那边有没有什么头绪。
对了,她第一次醒来时问过员工谈江野的去向,员工说他有事去了。她当时精力不济,这话过耳也没能多想想,现在回想起来,谈江野这种时候肯定不会是去搞工作,多半是有什么头绪找人探路去了。
林蒹这么一想,恨不得马上跳起来去找到谈江野问个清楚。可不知怎么的,一想到谈江野,她就好像又闻到了梦里那股血腥味。太真实的气味让她忽然怀疑那到底是不是梦。
林蒹坐不住了,下了病床就去了护士站。恰好看到方才发账单的护士在做记录。林蒹问她:“你好,昨天晚上你值班吗?”
“对,你什么事?”护士有点不耐烦地回答。她头也没抬,字写得飞快。
林蒹报了自己的床号,又问:“送我过来的人,他是不是受伤了?”
护士笔一顿,这才抬头看她。“哦,是你啊。对啊,进病房的时候肩膀都红了,把我们吓一跳,他自己还没感觉。”
肩膀红了……林蒹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想到梦里谈江野用后背格挡攻击的情形。她不禁连声问护士:“伤得严重吗?要住院吗?你知道他住哪吗?”
“我哪知道,让他去急诊科了,出那么多血不住院也得在急诊科那边留院观察,你去那边问问吧。”护士说着又低头工作了。
林蒹心里发慌,按照护士的描述,她梦到的那些带血的场景只怕都是她半昏迷时见到的现实。她不敢耽搁,踩着拖鞋就匆忙往急诊科跑去。可等她到了急诊科病房却扑了个空。
“昨天晚上,谈江野……哦,他已经要求回家了。”急诊科的护士翻了一下记录,“医生同意的,问题不大。还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