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吃,真的很好吃。”
孟潮青笑容愈深,看着看着,取出一块方巾替她擦嘴角,动作极为轻柔。宽袖拂过胸口,乔孜一把抓住,埋首嗅到一股冷清清的梅香,于是用他的袖子擦了擦手上的油污。
梅香里这就混上了鸡腿味道,孟潮青低头,白色的袖子上映上她的爪印,小姑娘故意如此。
那张秀气的脸上笑起来露出了两只酒窝,指尖一戳,她连忙捂住脸,大概想要踹他,脚踢到身上,又没用什么力,就跟被人掏了一下似的。
孟潮青心里怪异极了,以至于眼神都有几许变动,黑漆的眸子里浮出一点喜悦,按捺不住。
“没关系,我不在意。”
言外之意就是,她再放肆一点。
可乔孜摇摇头,爬起来就想收拾碗筷。
“你吃饱了?”
孟潮青抓住她的手腕,皓白如雪,握在手里肌肤滑腻,他想说点什么,出口却是:“去六朝府吗?”
乔孜抬头,对上他认真的眉眼,恍然一笑。
……
六朝府城如旧,夜里人来人往,极为热闹,乔孜装作不识路的样子,紧紧拉着孟潮青的袖子,在他身侧说了好几遍。
“不能让我走丢了,上一次来还是三年前,平日也就去过青云山附近的小集市,今天是乡巴佬进城,你不能笑话我,也不能不管我。”
清俊素雅的男人余光瞥着小医女东张西望的局促动作,悄然握住她的手。
“你放心。”
十指交握,孟潮青一字一字道:“我不会把乔竹弄丢。”
乔孜:“有你这句话,那我真的放心了。”
并肩而行,两个人走过芫荽楼前,想到后来的棠华会,乔孜多看了几眼,依稀瞧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高楼上笛声悠扬,楼下笑声不断,一群稚童舞着鱼灯从面前跑过,孟潮青忽地将她拉出芫荽楼。
“怎么了?有人在楼上吹笛子。”乔孜抬手张望,不妨被他带到另外一条路上。
“孟潮青?”
她小声喊了几句,孟潮青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扭过头,只见巷子里,被他带过来的女孩不明所以,只是视线相对,她又笑了。
往先的乔竹脾气其实很好,后来被他伤的有些厉害,总是会生气,最后开始讨厌他。
“人多,怕你丢了。”孟潮青小心翼翼说出口,鸦青的眼睫半掩住眼底的情绪,咫尺巷口,花灯如昼,而他借了一段薄薄的月光打量身侧的少女。
眼神里有些压抑的意味,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上,方寸之间,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你要干什么?”
乔孜看他低下头,一手按在自己的肩头,莫名紧张,眼神乱瞟,猛地涨红脸。
她手护在胸前,身后被墙堵住,那个清瘦高大的男人不言不语,耳根子早就红透了。
孟潮青索性闭上眼,胸膛里心脏跳得极快,手无处安放,只好垫在小医女的脑后,不许她躲。
他含住那瓣红唇,确实跟想象的一样软,于是像是吃一颗饱满而柔软的果子一样,一点一点榨出她的滋味。
而乔孜睁眼望着他发颤的眼睫,轻轻抱住他的腰身。唇齿之间是另一个人的味道,他初时吻的实在虔诚,不过得了趣,便开始贪心不足,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乔孜用力扭过头,被笼罩在灼热的气息里,喘了几下:“在外面,不可以!”
嘴角的湿.濡被他一一舔干净,孟潮青嗯了声,气息不稳,大半重量靠在她身上,唇贴着小医女的耳朵,低声哄道:“再给我吃一口。”
食指抵住她红肿的唇瓣,他含咬住少女的耳垂,又道:“你只说一声好,我便带你回去。”
乔孜:“……”
——
这样的日子过的极快,不知不觉入秋涉冬,孟潮青不想走了。
山上树木褪色,药庐前几丛瘦竹开花之后很快枯死,乔孜一个人砍光它们,窗前亮堂至极。
青云山里的村民如今见着孟潮青,大多要笑问一句两人婚期搁在何时。
入冬后第一场雪落下时,乔孜摸到了六朝府城里几个绣娘缝制的喜服。
她望着墙上挂的悲思剑,笑了笑,转身将衣服换上。
傍晚暮色降临,风雪之中有人推开柴门,檐下挂的西瓜灯映照出他微微明的眼眸,虽一身凉寒,可笑容极为明媚。
“乔竹?”
草堂里的少女身着一袭绣着鸾凤纹的红衣,盖头遮面,袖笼双手,端端正正跪在摆有合卺酒的案前。
“今夜就作成亲一事,我等不及了。”
窜进来的风轻轻吹动衣袂,身姿颀长的青年怔了怔。
“是不是太快了?”
少女摇了摇头,斜插在鬓发里的步摇晃荡直响,声音清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