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和旧的感情断干净,又开始新的,对两边都蛮不负责。
她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倘若萧衣说的是给她介绍对象,她大可以拒绝,可她一开口,说的是帮忙,这若是拒绝了,就不好了。
舒予白微微纠结。
萧衣说:就和她见一面,吃顿饭吧。
她挺漂亮的,万一有感觉呢。
不用。舒予白低头:我现在没心思谈恋爱。
没心思?
萧衣笑了:别吧,到这个年纪了,说没心思都是假的。你去试试,会怎样?
不会怎么样。
舒予白道:只是没这必要。
萧衣:她真的蛮好看,还是个医生,性格也好,比你家那位直女强多了。更何况,就算不想谈,见一面,跟她聊聊你的手总是好的。
又是医生?
这几天碰见医生的概率有些大。
舒予白沉默片刻,辩解:我只是想,既然没恋爱的打算,去和别人吃饭,浪费了她的时间和精力,不太好。
怎么浪费了?
萧衣笑了:她也只是想找人试试,不一定要谈。这家伙,就是闹着玩的,一次恋爱都没谈过,还没分清楚自己性取向呢。
这样啊。
既然对方也只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舒予白心理压力就稍稍没那么大了。她心思全在画画上,闻言,只是笑,说:好,那就吃顿饭。
什么时候有空?
萧衣说:我和她说一声,叫她准备准备。
舒予白看了看一周的安排,几乎都是满的,只有周六有空。
周六?
行。
周五,晚。
应冉事情多,很忙,在这样的大冷天里待在暖气房内,容易困顿,忘记一些事情。他在那儿写写画画的,连续过了一个周,忽然想起来,他收了自己外甥女的好朋友当徒弟。
这算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他给南雪发消息:
应冉:对了,丫头。
应冉:你那个叫舒予白的朋友,在我这儿画画。
应冉:有时间过来玩。
南雪对他而言,就是个小孩,还是个有些亏欠的小孩。她母亲并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抛弃她了,他这当舅舅的,总想替她母亲加倍补偿一下。
消息发出去了。
南雪看见这几条消息时,恰巧是周六,她一下班,想着舒予白,忙开车前往舅舅的住处。
约定的餐厅是家挺正宗的杭帮菜馆,舒予白出门,在应冉院子门口叫了辆车,报出地点后,无意识看向窗外。
周六,中午十一点多,路上行人稀疏,高大的梧桐树枝桠密密麻麻,指向天空。
道路有些湿滑。
远处瞧得见柔和的湖水,连着透蓝的天。
余光瞥到一辆车,有些眼熟,正跟在她身后。她想仔细看,司机忽然叫住她:去那饭馆儿是吧?
司机问,舒予白转头,回过神:是。
再看窗外,那辆车已经不见了。
好的。
他踩下油门。
车里味儿大,司机又开的急,总是猛一刹车,舒予白被晃的有些晕车,闭上眼睛休息,不再看窗外。
手机响了。
舒予白迷迷蒙蒙间看了眼屏幕,是南雪。
她正想接,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司机一个急刹车,她身体猛地往前倾,手指摁到屏幕,不留神给挂断了。
舒予白:
倘若有要紧的事,她还会打过来的吧。
舒予白重新闭上眼睛。
餐厅在湖边,需要预约排号。正是午餐的时间,顾客很多,外头摆放的桌椅和湖边的石板凳上坐满了人。餐厅门口的音响不时有叮叮咚咚的声音,示意排到号的顾客可以入内就餐。
舒予白到的时候,萧衣在门口冲她招手:进去么?
你已经排到了?
嗯。
她也来了?
是呀,跟我一块儿来的。
靠窗的位置,有个女人坐在那儿。
她侧过身,撑着头,往外看。
舒予白站在雪天的湖畔,她穿了件很平常的湖蓝色针织衫,很宽松,腰侧有点白色点缀,长发散着,肩上挎着一个银色小包,黑色长裤显得腿部线条很漂亮。
真巧。
她目视着舒予白进门,两人对视,微微的惊讶后,舒予白看见是她,也笑了:好巧。
萧衣:你们认识?
是认识。
舒予白落座。
四人桌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往外,是湖畔雪景,一片白茫茫的。店内很热闹,座无虚席,顶上吊着一盏草帽似的灯,暖暖的光晕照耀下来,把女人的轮廓勾勒的更为清晰。
呐,我和你说的就是她。萧衣说。
舒予白忍不住笑。
对面那人也和她对视,轻轻地笑。
她一头亚麻色卷发,微卷,发梢儿长度恰巧在胸部往下的位置。皮肤很白,白的像是混血儿,一双眼睛含着点亮光,很友好。红唇很薄,唇角微翘。
本应该尴尬的一次饭局,这会儿,那层薄薄的冰瞬间消融。
你们认识?萧衣问。
前几天碰见过一次。舒予白道:在一家画廊。
缘分。萧衣看着对面的人,轻声道:她叫唐若妍。
又见面了,真好。女人捧起一杯麦香茶,喝了口,记下我电话好么?她报出一串数字,静静看着舒予白。
好,我备注下。
舒予白垂眸,指尖轻轻扣着屏幕,记下一串电话号码。
记录完成,她切回主屏幕,却看见又多了一个未接来电。
这儿人多,有些闹,她方才把手机声音调小了,在这样的场合,很难听得见这藏在包里的手机发出的铃声。
她看一眼来电信息。
是南雪。
方才在出租车上,她已经拨打过一次了,那时候,舒予白没接到。
这是今天第二次来电了。
她是不是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舒予白纤白指尖轻轻一点,拨出电话。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