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浓睫,被子里冰冰的脚丫轻轻动了一下,却恰巧蹬在舒予白脚踝上。
嘶
好冰。
靠过来。
舒予白卷一卷被角,让她贴近自己,又把棉被尾巴的地方卷好,复一抬眸,南雪已经挨着她的脖颈儿了,呼吸轻盈地洒在锁骨上。
两人温热的躯体在同一床棉被里。
距离暧昧的过分。
棉被盖的有些热,出了细汗,腰窝,脊背,胸口有隐约的湿润潮气,让人想掀开被子深呼吸。这旅店的床好似一个蚕茧,垫的厚,盖的也厚,稍稍动一下,就有吱呀的声响,更尴尬。
两人离的这样近。
是能让人方寸大乱的。
舒予白穿着浴衣,领有些敞,侧躺着,锁骨清瘦,长发散的凌乱,隐隐遮着胸口深深的白软沟壑,她低垂眸子,眼尾有些浅浅的红晕,安安静静的。
气氛变的脆弱敏感。
热
南雪不安分地动了动。
胸口蹭到了什么柔软的事物,温热的,带着心跳的。
一霎那,南雪似是受不了这样近的距离,受惊似的往后退了些。
身形有些僵硬。
她垂下冷淡单薄的眼皮。
已不再看舒予白。
舒予白抬眸看她,看见她的避让,逃离。
那么明显,甚至有些伤人。
舒予白垂眸,轻轻笑笑:
我和她还在一起。
要是分了,我再帮你介绍。
是南雪的声音,舒予白猝然抬眸。
两句话同时脱口而出。
两人对视一眼,南雪又移开眼睛,浓睫扑闪。
原来还在一起。
她说心跳很快,原来是她多想了。
你给我介绍?
舒予白笑了,笑的有些惨淡,她问:你给我介绍女朋友?
南雪轻轻地解释:你们不是还在一起么。
语气淡淡的。
那一瞬间舒予白再一次察觉到,她在划清距离。
叮
电话响了。
舒予白的手伸出来,去够那床头柜的手机,离得远,指尖还差那么些距离,被子里却探出另一只白瘦的手,是南雪。
她捏起手机看了一眼。
屏幕亮起,备注是一个字:萧。
她目光一顿,神色瞧不分明,片刻,安静地递给舒予白。
南雪蜷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过了会儿,又睁开,瞥她一眼。
舒予白指尖划过屏幕,轻声说:喂?
睡了?声音这么小。那边的人含着笑,语气温柔。
没开免提,但因雪天的屋里格外安静,稍微有点声音就听的很清晰。
嗯刚刚醒。
舒予白钻出被窝,穿一件单衣,一只手捏着电话,因声音小而显得有些柔软。
那边又说:明天一块儿去
后面说什么听不清了,嗡嗡地一震。舒予白似乎在笑,唇角弯弯的,没一会儿,她就掀开被角下床,白皙的脚丫摸索着拖鞋。
好啊。
她理一理头发,后颈白皙,带一点绒毛,浴衣里透出一点脊背上的骨,那么瘦,腰又纤柔的。
这样低着头听电话,似生怕南雪听见了,忙走去衣帽间,啪地一下,拉上了门。
南雪这才移开眼睛,转了个身。
被子里却残存她的味道,柔和的浅香,白栀子还是什么别的。
第18章
有几分把握,南雪会喜欢她呢?
挂了电话,舒予白撑在镜子前看自己。
萧衣给她打电话,是说她初恋回国了,似乎是有和她复合的迹象。这场戏,接下来怎么演?
她有些疲惫。
舒予白从旅店支开的小窗眺望远处的景色。风雪掩盖了山巅的葱绿,过些时日,雪会积的更厚。夜晚,旅店的木屋前又亮起车灯,不一会儿,一个高挑的女人下了车,身形有些眼熟。
是谁呢?
舒予白愈是回忆,愈是记不起来。
那女人带了几个同伴,也进了这家旅店。
夜色太深,瞧不清,只听见外头一片安静。
雪停了。
舒予白推开木格门,光晕下,纯白的棉被里鼓起,南雪蜷缩着睡觉,背对着她。
白皙的脖颈出了细汗,细腻的绒毛湿了,乌黑的发丝在灯光下闪着冰凉的光。听见舒予白的脚步声,轻轻翻身坐起,低头,问:还睡么?
困么?舒予白问。
睡不着。
南雪细长的手指揉揉眼睛。
南雪不看她,似乎有些刻意的疏离。
她在回避什么?
怕自己对她有想法而无法回应?
舒予白看着她清丽又冷淡的脸庞,垂眸笑。
有什么办法。
年少时遇见太惊艳的人,此后,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那走吧。
舒予白在床边俯身,柔声道:去换衣服,泡温泉。
更衣室有暖气,墙面上蒙上细细一层水雾。
这儿的更衣室和淋浴间共用,方便只想泡温泉的游客。舒予白对着花洒把临时购买的泳衣简单清洗了下,便走出浴室,递给南雪。
南雪在她对面。
门帘一拉,自顾着换起来。
舒予白正想拉上浅蓝色遮挡的门帘,忽然,一个好听的女声传来。
声音有些烟嗓,微微散漫的调子。
舒予白?
舒予白指尖一紧。
她回头,身后一个高挑,穿着黑色泳装的女人,正微微挑眉看她。
原来是她。
在楼上瞧见一个眼熟的人影,那时天黑,她没认清。
这人是尤馥,她同门师姐。
叫她时总是连名带姓,不像别人那般叫她小名或是更亲昵的语气。舒予白不介意,只因她知道对方性格如此,何况,她其实对自己不错,甚至算得上照顾。
还在学校那会儿,尤馥跟她,是被导师捧得最高的两个女孩儿,画风是两个极端,性格也是两个极端。
一个对谁都温柔,像没脾气;
一个对谁都爱答不理,傲的很。
师姐?
舒予白垂眸笑:好巧。
南雪在对面,换泳衣的动作一顿。
尤馥身后还有几个女孩儿,正等着她,不停催。她把卷发往后一拢,露出脖颈线条,接着扫她一眼,说:你先换吧。待会儿再聊。
待会儿还聊?